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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池小公子由仆人护着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裘凡一看，熟人！
而刚刚那句话，就是由白池说出来的。
“是啊，裘先生得了这么大的好处，怎么能说走就走。”
“是啊，是啊。”
“这天下人都想要竟先生的徒弟，可裘先生一人先得了……”
……
这林林总总的话加起来，裘凡不过总结出两个字：嫉妒。
“你看，他们都不让你走。”白池出声说道，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气度，姿容，仪态，比之这些草莽大汉都不知道高了多少。他一出声，便仿佛成了这些人的头儿。
岂是池中物。裘凡心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段话。
“那小公子有何高见呢？”
霎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们身上。
“白石。拿酒来。”白池身后的仆人从他们的行囊里拿了一壶酒出来。
“这是……”裘凡看起来有些不明就矣。
“这酒，你猜出是什么酒，我们就放你走。”白池此话一出，人群中便有人笑了。这世上的酒千千万，让他猜出其中一种，可就是为难了。
“若是猜不出呢？”裘凡问。
“猜的出，请你吃酒，也放你走，猜不出，就要请你吃我一顿拳头了。”白池指掌白皙，可握成的拳头却不小。
只是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却是飘的。
——违心话。裘凡心里这么想着。
而顺着白池的目光看过去，不偏不倚，就是竟先生院子里的一颗青梅树。川中盛产美酒，尤其是青梅酒是其中一绝，但凡来川中，总是要买上一壶的。
白池究竟是在暗示什么，裘凡此时心里也大约有了一个底。
不过……
“黄酒。我猜这酒，是黄酒。”裘凡大声说着。
白池脸上露出了极为不敢相信的神色，这位裘先生智慧如何，白池是见识过的，而自己的暗示，这位裘凡先生难道是没看见抑或是没注意到吗？
“先生可确定？”此时他大约有些慌了，竟是说出了先生这一恭顺的词汇。他想给裘凡一个机会，让他免于一顿打，却没想到，裘凡竟并没有顺着他的话下去。
“我自然是确定的。”裘凡将白石手里的酒一拿，往嘴里灌了一口，大喊一声，“好酒！”
说罢，便把酒瓶摔破，露出了里面的青梅。
“猜错了，这小子猜错了！”人群里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兴奋的声音。
而裘凡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他们所希望看到的颓废的表情。
白池这拳头紧握着，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小公子等等打我的时候，可千万要注意力道。”裘凡走到白池面前，哭丧着脸说，而这边，繁星已经都快看不下去了，几次想要出声阻拦，都被白池压了下去。
而这边，白池可算是赶鸭子上架。听裘凡这么一说，便只能一个拳头往裘凡脸上挥去。
“砰……”裘凡被打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再抬起头来，他半面脸上落了灰，嘴角肿着，嘴边还有一丝血迹。
裘凡微微咳嗽了几声，竟然还出咳出了血。
“这小公子的拳头可不算轻啊……”人群里有人说了这么一句，可却没有半分怜悯裘凡的意思，甚至，还听出了一丝的欢愉以及……宽慰。
裘凡擦了擦嘴边的血，狼狈的跑出人群，而这个时候，还是没忘记牵住繁星的手。
两个人踉踉跄跄跑到了一个无人小巷。
裘凡一改原本的颓废，此时竟然是精神奕奕，丝毫没有一点被打的样子。
“你刚刚不是伤的很重……怎么此时……”繁星奇怪，前一刻还被人打的出血，这一刻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那打人的是我一熟人，肯定下手不会太重。”裘凡说。
可此时繁星却更奇怪了。
“他是你的熟人，却还打你，我真是，想不通……”繁星自小跟在竟先生身边，从未经理过太多事情，人情世故，多多少少有些不懂，他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
“这一顿打，我怕是熬不过，哪怕白池小公子想要救我，也就是救得了一时。在竟先生院子里，这件事情算是结束了，可出了那个门，那位小公子还能救得了我吗？这一顿打，我是怎么也逃不了，与其被那一群陌生人围攻，倒不如挨上熟人一拳。熟人打我，总不会太重，他打我的时候，力气原本我就不大，不过我故意把自己的脸面压在土里，又咬破了自己的舌头，才看起来好像很严重而已，实际上，倒是一点筋骨都没伤到……”裘凡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丝洋洋得意，也没有一丝颓废，他只是非常正常的阐述着，仿佛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
“你这种人，还真是……奇怪。”繁星并不是不懂裘凡说的话，他此时脑子里又觉得裘凡是小人，却又觉得对方是君子。
可对方到底是君子还是小人呢？繁星说不出来，到最后，他也只是觉得裘凡大约并不算是君子，也不是小人，而仅仅是个聪明人而已。
“对了，你为什么选了我？这江湖谣传，得竟先生一徒便可得天下，我可从未觉得自己有如此荣幸，得你慧眼呢……”裘凡调侃道。
“自然不是我选的你……我怎么可能选你……”繁星是毫不带掩饰的嫌弃。
但裘凡听了这句话之后，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开心。
“师傅说，让我和平时一样——我平时就是在院子里，在那个位置玩石子的。师傅说，让我把石子往人群里打，石子落在谁的脚下，就让我和谁走，石子落在了你的脚下，我就只能选你了。”繁星拿过裘凡手里的鸡血石，把鸡血石放在地上往前一弹，鸡血石打到了前面的石子，又被弹了回来。
“你这玩石子的技术真是不错。”裘凡说。而这个时候，裘凡却注意到那鸡血石，竟然又滚回了自己的脚下。
“这是……”裘凡将鸡血石捡起来，似乎隐约感受到了什么。“你把鞋子脱下来。”
裘凡一身粗布衣衫上都是旧的，唯有这一双鞋子，虽然材质不好，可看起来却是新的。
繁星把自己手里的鸡血石放到了裘凡的鞋子边，这鸡血石竟然吸在了裘凡的鞋子上。
“磁石？”裘凡毕竟也不算笨，看了一眼便知道了原因，“前些日子，刚来川中，给一个老妇算了一卦，我也是胡乱算的，却没想到中了，那老妇没钱，就拿了一双鞋子当卦资。”
说到这里，繁星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