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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留欢一直在旁边看着。
是的，她一直在这个房间里。
要在这么大的一个房间里找到一个隐藏的地方，实在是太容易了，要让一个没有什么武功的人发现不了自己，也是太容易了，可困难的是，要阻止一个疯子。
她的动作很快，这已经是她能反应过来最快的速度了。
她第一次觉得，一个没什么武功的人可以刺的这么快，那一刺，仿佛用尽了对方一生的力气，如果不是谢留欢，也许别人还夺不下这一把刀。
谢留欢看着手里的刀，她有些若有所思。
她从来不觉得一个人杀死自己母亲的时候，会用那么大的力气，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我就知道，果然，果然……”看到谢留欢的时候，殷书华突然大笑了出来，他仿佛知道了什么一样，快意而放肆地大笑着。
谢留欢看着这个男人，默默说了一句：“疯子。”
她用手肘狠狠击打殷书华的腹部，殷书华吃痛后退，谢留欢将人踢到在地上，以双手按住殷书华双手，将其压在地上。
殷书华明明痛的要命，可是脸上却依旧难掩笑意。
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
裘凡与繁星两人走了进来，繁星手里拿着一根蜡烛，将这根蜡烛放在桌子上之后，整个房间又开始变得明亮了起来。
裘凡没说话，只是径直走到棋局前，看了一眼之后，将一枚白子落在了棋局上。
原本白子的败局瞬间被扭转，黑子被杀的片甲不留。
“这不可能！”殷书华看着那棋局，这么喃喃自语着。
“我这一招如何？”裘凡看着繁星这么问道。
“如果是我话，会下这里，这里，或是这里……”繁星点着棋局上的其他三处，这么说着。
“还有这么多破解法？”裘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繁星想了一想，回答：“若是我再想想，解法还能更多。”
这态度倒是毫不谦虚。
裘凡知道繁星说的是实话，没有一丝虚假，可对于殷书华来说，却决然是一种讽刺了。他布制的棋局，精心布阵，步步诱敌，最后获得胜利，却被人看一眼就破解了，非但破解了，还被告知这破解方法有无数种。
如他这般恃才傲物的人，如何能够咽的下这口气。
可眼下，他受制于人，心中有气，却不得发泄。
“你可认识我？”裘凡走到殷书华身边，将这蜡烛放在殷书华旁边。
借着月光，殷书华看清了眼前的男人的长相。
“先生？”
“亏你还记得我。”裘凡笑笑，脸上倒是没有讽刺的表情。
“先生光临大驾，所谓何事。”殷书华被人像只王八一样压在地上，可脸上倒是气定神闲，没有一丝害怕的意思。
裘凡也是开门见山。
“你想造反，我来劝你的。”裘凡这般说道。
“先生是从……”他原本是想狡辩两句的，可看着这房间里自己的母亲，却又意识到自己多说无益，便是改口，“大成之国将亡，有能之人取而代之，如今大成一分为六，各自为王，我川南为何不能自成川南之国呢？”
“意思我懂，但是你配不上。”裘凡一句话，便是将人打入了谷底。
“你！你什么意思！”殷书华挣扎着要起来，可谢留欢怎么会让他如愿。
“你要是有这个才能，此时你就不会被我们压在地上了。听我一劝，回头是岸，不要执迷不悟了。”裘凡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丝讽刺的语气，只是淡淡说着。
可听在殷书华耳中，却是如把尖刀，刺入心里。
“一开始你要造反的消息被泄露出去的时候，就已经输了一半。”
“故而，我将那泄密之人，封住了口。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点，先生不会不懂吧。”这殷书华要造反的消息之所以能如此流传，乃是因为这传出消息的人，乃是其生母。
“若是你，你会如何？”裘凡这句话，问的是繁星。
“消息从哪里来，便是让哪里改口便是了，若是我，想来会将自己的母亲一同拉下水，让她也参与进我的计划。到时候她与我乃是同仇敌忾，要她改口，岂不容易？”繁星想了一想，这般回答。
可这殷书华做的，却是先将自己的生母弄疯，可生母疯了之后，谣言却也未曾平息，他就只能将计就计，假死以消谣言。
说他要谋反，如今他这个人都死了，这谋反的消息，自然不攻自破。
只是没想到，竟还有一个谢留欢咬住不放，更没想到的是，自己过去的老师竟然会在此时来到川南。
“你这般说话，是为了羞辱我吗？你想说我想的不周全，便是棋差一招，满盘皆输吗？”殷书华这般反问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裘凡突然说出这句话，“那对你来说，什么是大事？”
“天下。”殷书华毫不犹豫就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那对你来说，自己的母亲的生死，那就是小事了？”虽是问句，却是肯定句。殷书华的母亲将儿子要谋反的消息泄露出去之后，殷书华为封其口，将其弄疯，让他或的仿佛一个疯子乞丐，而刚刚看到自己母亲“鬼魂”的时候，殷书华口问自己母亲分明死了，为什么还会出现——想来还是害怕自己母亲说出什么不利的事情，而想要将其灭口。
这一点，裘凡倒是猜对了。
他们初来川南的时候，见到殷书华母亲，繁星一眼便看出对方可能是因毒而疯，便在当晚排演了一场齐大娘因失足落水的戏码，可是他们不知道，那一晚，若不是繁星用计，几个时辰之后，这齐大娘，就要死在殷书华派的杀手手里了。
那一边，殷书华母亲正看着自己的儿子，她如此惴惴不安地等待着自己儿子的回答，她搓着手，脸上带着期待与期许，殷书华并非是没有看到，可是他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与天下相比，所有的事情，都是小事。”
那一瞬间，一位母亲的心如落冰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