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饿之滋味

  • 作者: 阿竟
  • 更新时间:2017-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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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

繁星捂着自己的肚子。

他已经三天没吃上东西了。

他开始想念那一碗被他丢在地上的饭了。

上面几块排骨闪着油光,几片青菜看起来也是苍翠欲滴,一点榨菜看起来也十分美味,为什么自己当时会把那一碗饭丢到地上呢?

繁星心里这么想着。

他捂住了眼睛,脑子里全是懊悔,肚子又咕噜咕噜叫了……

就在这个时候,鼻子边似乎问到了一丝香气,是包子!

再一抬头,却发现眼前是一直白白胖胖,冒着热气的大包子!

“吃吧。”裘凡说。

繁星拿过包子,狠狠地咬了一口:“我以为,你不需要我了。”

“竟先生托付给我的人,我怎么敢舍弃呢?”裘凡这么说着,“你离开之后,我其实一直都在跟着你,你流浪了三天,我跟着你三天。”

繁星三下五除二将包子吃完,有些气愤地说着:“你就这么看着我饿了三天,也不来救我?”

裘凡一愣,随后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饿的滋味,不好受吧。”裘凡问。

繁星想了一想,点了点头。

“当年大成尚未分崩离析之前,北方胡国曾经来犯,边境一城失守,胡国大将以这一城百姓为要挟,向大成讨要牛羊金银,而当时镇守边疆的将军座下有一谋客,他替那位大将出了一个计谋,最后这一城收了回来,胡国大军也离开了大成。”可说到这里,裘凡脸上却没有一丝愉快的表情。“如果是你,你会出什么样的计谋?”

“这世上能收回城池的计谋有千千万,可以有杀很多人的计谋,也可以有不杀人的计谋,全看当时天时、地利、人和。师傅曾经说过,北方胡人彪悍,可却不太聪明,往往一支军队没了将领便溃散了一半,她曾是大成谋客的时候,无数以少胜多的战役,都是以击杀胡国将军开始打响的。”繁星这么说着。

裘凡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笑容:“而当时那位谋客想出的办法,却是杀死一城百姓,让那些胡国敌客没了筹码。你能想象吗?一城百姓,饥饿而死!最后那一场仗,看似是胜了,其实,却是大败。”

裘凡看着繁星,眼中有一种奇妙的光。

“他……”繁星心里有千万句话,可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没有什么计谋是不好的,只是看用的人而已,刀这种东西,可以用来杀人,也可以用来救人,谋客的这一个谋字,是为人谋福的谋。有些胜利与失败,其实没什么区别。”裘凡拍了拍繁星的头。其实繁星不喜欢别人对他这么做,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裘凡这个动作,却没有一丝反感。

“我好像有些懂了。”繁星这么说着。

“想来,那位谋客是从来没经理过饿的滋味,这百抓挠心的,胃里面好像有火在烧,五脏六腑都疼的仿佛干涸……”裘凡说的,是繁星体验过一点点的滋味,“想来那位谋客,是从未受过饿,所以才能想出这样让人惊叹的计策。”

何止是惊叹,简直是恶毒!

将人饿死要用三十天,而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凌迟是从外到里,一片片肉削下来的疼,而饿死,却是从里到外,五脏六腑被凌迟一样的缓慢死亡!

“你是会成为这天下最厉害的谋客的人,但是,我希望你用计的时候,不能只看着赢,赢自然是要的,可有些赢,却比输还要输的更厉害……”

繁星听着裘凡这句话,有些若有所思。

“走吧。”裘凡对繁星这么说着。

“咦,去哪里?”繁星还沉浸在刚刚裘凡的那一番说辞里。

“川下。”裘凡回答。

繁星问:“去川下干什么?”

“吃饭。”裘凡依旧是回答的这么不正经。

可是这一次,繁星已经不会再说什么了,他已经知道眼前的男人,并不如自己所见到的那么平凡,那么无用。大约师傅所说的大能,便是这样的人了吧。

藏于集市之中,不露锋芒,掩于灰烬之下,可被疾风一吹,却是锋芒毕露,天下震鸣!

……

川下固有天下粮仓美誉。

此地土壤肥沃,雨水充足,无论是农业还是渔业,都是极为发达的,川下人民勤劳,这大成一半的粮食,都是出自于川下而来。

裘凡叼着根树枝,躺在驴车上,而这一边,繁星正在看着一本《谋论》。

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

裘凡将繁星手里的书一把拿下:“太阳下看书对眼睛不好,更何况这本书你都看了五天

了。”

川中到川下,骑马要三天。他们没钱租马,就选了驴车,这驴车赶路,需要五天时间才到川下,这五天里两人百无聊赖,裘凡睡觉,繁星看书。

“师傅说,这天下所有的谋略尽在这本书里,要我时时看,多多的看。”繁星夺过裘凡手里的书,收回怀里。

“我看的书也算不少,怎么都没听过这本书。”

“哦,这本书是老师写的。”

裘凡一听,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

“没想到,竟先生也是……有些……喜欢开玩笑的……”这自负自傲的话,真是想不出是出自竟先生的口。

“先生平日里是从不会说这样的话的,但她既然说了,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繁星回答。

“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裘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么问道。这胡子续了五六年,乍一下被剃光了,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挺好的。”繁星回答。

“我当算命先生以前,曾是一位教书先生。”

“怪不得嘴巴这么能说。”繁星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一丝嘲讽的意思,甚至带着一点点敬佩。

“过去大成尚未战乱时候,我教出过一位学生,乃是殿试榜眼,未去做京官,而是到了这川中做了一介县官。”

“我们到这里是为了找他?”

“是,倒也不是。”

话音刚落,这架驴车的车夫喊了一句:“两位客人,川下到了。”

第九章 所谓谋术

“多吃点。”在一个茶摊上,裘凡又加了一碗素面给繁星。

繁星尚是有些感动,可听到裘凡下一句话,就有些感到不起来了:“这川下鱼米之乡,吃的东西便宜,在这里吃的多一点,往后出了川下,可是要给我多省点钱。”

“抠门。”繁星皱着眉头,小声地说了一句。

“我听到了。”裘凡说。但这两人都没往心里去。

吃完之后,两人一通打听,很容易就找到殷书华的家。殷书华便是裘凡教过的那个学生,其实他没有比裘凡小多少,但却是裘凡开的蒙。他原本就聪明,四书五经看一遍就会,还能举一反三。

往日有个老先生被他气的不行,他总觉得那老先生没本事,教不了自己,在裘凡来了之后,才好了一些。

他能懂一想二,可裘凡却是连后面的二三四都猜到了。

所以他对裘凡也算是尊重。

不过一家农户,出来了一个读书人,自然是受到一家人的疼爱。裘凡如今想到那个溺爱自己孩子的母亲还会每每觉得头疼。

他大约从来不怕那些混汉子,却唯独怕那些娇滴滴又胡搅蛮缠的女人。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们如何了。

正当裘凡这么想着,一个衣衫褴褛,浑身都是脏泥,散发着恶臭的老婆子突然撞在了裘凡的身上。

繁星急忙躲开。

——他自然是看不过这个的。

——他也从来未真的见过这个。

但裘凡显得却是沉着多了。

他拉住了那老婆子的双手,一来是稳住对方,二来也是为了把对方拉离自己的怀里。

定睛一看,裘凡愣住了。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记忆力殷书华那爱子成龙的母亲。

记忆里的女人虽然有些苍老,可是总是带着笑意,也总是干干净净的,虽然粗布衣衫,打着补丁,可那衣服却很少有污渍。

可如今眼前的女人,浑身恶臭,身上都是泥巴,衣服虽然是锦缎丝绸,可却都是污秽……

“她怎么了?”繁星虽从未见过这个,但是他本心还是善良的,虽然有些厌恶,但第一句话不是嫌弃,而是关心,也足见这孩子心眼如何了。

裘凡看着眼前的女人,突然问道:“齐大妈,你还认识我吗?我是裘凡,那个教书先生裘凡。”

毕竟是自己儿子的老师,总该多多少少有些印象。

却没想到这齐大妈听了这句话之后,却突然疯一样的叫了起来:“都怪你!都是你的错!是你害了我……打你……打你……”

后面还有好几句骂骂咧咧的话,却是让人十分的听不清楚。

“她疯了?”看着在裘凡怀里挣扎的女人,繁星这么问着。

旁边有个大爷看不过眼,便是对裘凡说:“这殷县的娘在殷县死了之后,就疯了,这疯疯癫癫的,看着可怜,可也没个人愿意管……”

这么一听,裘凡心里有了个判断:大约这殷书华为官时候,并不得民心,以至于他死后也没有一个人愿意顾及他母亲。

可此时裘凡心里却有了一个更大的疑问,殷书华到底是怎么死的?

“齐大娘。你是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裘凡……”

“啪!”那齐大娘一个耳光就打在了裘凡的脸上,她的手上全是污渍,裘凡那英俊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掌印。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她等着红色的眼睛,絮絮叨叨的,就只说着一句话,说到最后,是越来越恨,也越来越狠……

可繁星看着这齐大娘的眼神,却是越来越奇怪了……

“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会疯了……”繁星他这句话略有些意味深长。

将齐大娘安置好之后,两人又来到了客栈,这一次住的还算是不错。

“怎么,不省钱了?”繁星问。

“咱们这一次要在这里呆挺久的时间,总不能住破庙里吧。”裘凡拍了拍客栈的枕头,上面的绒毛飞在了空气中,在阳光下飞舞着……

不过这个晚上,倒是不太平。

裘凡看着河边捞上来的湿漉漉的齐大娘的尸体,叹了一口气。

“我们不来,您倒是活的好好的,虽然疯疯癫癫了一点,但至少也算是活着,怎么我们一来,您就死了呢……”裘凡看着那齐大娘的尸体,叹了口气。

那仵作在旁边看着裘凡,问了一句:“这殷县的母亲是您熟人?”

“我曾是殷书华的老师。”

那仵作也算是个读书人,便是和裘凡攀谈了起来。

“殷县倒不是我验的尸。前任仵作验尸完之后,就死了,说是酗酒溺亡——和这齐大娘一样,不过他倒是好好的尸体浮在水上,这齐大娘运气可就不那么好了,落水的时候,脸还磕在了青石板上,半边脸都血肉模糊的。”

“那殷书华如今葬在哪里?”

“城外山岗。殷县死前说自己不想太铺张高调,我们府尹就给他选了个风水宝地,让他独自葬在那里。”裘凡听了这句话之后,挑了挑眉。

“对了,这齐大娘是在殷书华死前疯了的,还是死后疯了的。”裘凡问。

“死前。”

裘凡皱了皱眉,这死前疯的,可就有意思了。

如果齐大娘是因为痛失爱子而受不了打击所以导致失心疯,那还可以理解,若是自己儿子死前疯了……那可就十分的有些说不错去了。

她到底是一个县官的母亲,吃好喝好,有人伺候,虽然享的不算是什么荣华富贵,但衣食无忧也是有的。

一个女人,但凡没有多大的野心,这样的生活算是完美了。

可这齐大娘却疯了。

若是说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死亡而受了巨大的刺激而疯,那倒算是理所应当,可在她儿子死前,她就疯了。

想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可大了……

“有意思。”他小声说了这么一句。

那仵作似是听到了这样的话,心头微微一震,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月光之下,男人的脸端正俊美,看不出一丝邪恶与执妄。

许是我刚刚听错了。那仵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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