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飞来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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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该不会不喜欢这些发饰吧。唐仲敏感觉到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昨天形式紧迫,他只能拜托送饭的仆役帮忙买一些发饰。虽然早已对那些仆役千叮咛万嘱咐,但是仆役毕竟是仆役,买来的东西很可能无法讨女孩子欢喜。

“谢谢你,我很喜欢。”李木桃欠了欠身说。

谢天谢地。唐仲敏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才敢抬起头来看那个被他拽了辫子的小姑娘。

本以为会和其他文官家里的大家闺秀一样,扇子遮面,轻柔软语,害羞而少言寡语。但真的看到了木桃的面容,他却吃了一惊。

那姑娘笑得特别开心,露出了牙齿,没有像其他官员家里的大小姐一样害羞。这份坦率,倒有些江湖中人的气质。

有那么一瞬间,唐仲敏很想大声说——“跟我到唐门看看吧,可好玩了。”但是很快,他便把这个荒唐的年头压了下来。

又闲聊了一会儿,唐仲敏便以家中有事为理由,准备离开。就在这时,李木桃喊住了他。

“晚上……到我家来吃茶点吧。”

唐仲敏不敢推辞,只好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唐仲敏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去了吧,没什么话题会很尴尬,不去吧,让李都吏为难,让木桃伤心就更尴尬。

究竟去还是不去呢?他心里急得难受,表面上却很镇定。还好这时候大哥唐伯瑄让爹爹拎着耳朵拖到禁闭室罚站去了,要是有这个活宝在身边,还不知道会说出些什么闲话来。

思虑再三之后,他还是决定去。

一路上他都在想着那个可爱的小姑娘。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中原地区的礼仪管束比较严格。唐仲敏在之前所见到过的从中原来的官家女子都文弱而憋闷,并不坦率,似乎总是在忧虑着什么。和蜀地泼辣的女子相比,真的是弱不禁风。

蜀地和中原的情况几乎是倒过来的,中原地区女人怕丈夫,每天战战兢兢做饭,生怕做得不好吃了让丈夫责骂。蜀地男人怕妻子,蜀地的男人大多慵懒闲散,包揽了家里做饭的活计,而女人则在田间地头讨生活。蜀地的男人疼女人,被婆娘骂了也要陪上笑脸,这样的男人虽然免不了会被骂一句耙耳朵。但他们似乎并不在意这种开玩笑似的称呼,反而把这个称呼当做是一种光荣。

可是木桃看起来却不一样,究竟为什么呢?唐仲敏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他的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问个清楚。

还没走到李家门口,远远地,唐仲敏就看到了慌乱的人群四处奔逃,穿着黑色防雨服的救火兵丁挑着大桶的水向前奔跑,一边跑着还一边高呼“回避,回避!”

这是……失火了吗?唐仲敏心里咯噔一下,暗自祈祷不要是李家起火了,他跟着救火兵丁一起向前冲。空气中的热气越来越浓烈,热浪裹挟着木灰在空中飞舞。

两匹马拉着救火泵浦疾驰而来,救火员赶紧将水泵上去,但是火势太大,虽然暂时被压制住了,但那滚滚的热浪还是无人能进去。

就在这时,一名灰头土脸的文官打扮的男人推开众人踉踉跄跄地冲过去。

“使不得啊,李大人,里面都是火,进不去的。”泵浦旁边的的救火兵丁眼疾手快,拽住了失魂落魄的李都吏。

“我女儿还在里面,木桃,木桃还在里面!”

一听到这话,唐仲敏心里一颤,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巾,放进装满水的木桶里浸湿之后捂住口鼻,又把一桶水从头上浇下来。

“嘿,干什么呢?”救火兵丁这时候终于注意到这个不安分的小男孩,他们正想抓住这个小孩,但这个小孩似乎身上有功夫,猫一样逃脱了大人们的抓捕,钻进了熊熊烈火之中。

“木桃!李木桃!”唐仲敏靠着没烧起来的房子边沿慢慢向印象中李木桃所在的方向凑过去。

浓烟混合着热气一阵一阵袭来,让他难以呼吸。终于他在一间小屋里找到了木桃。这时候,他身上已经都是烧伤了。他顾不了许多,背起木桃就往出口跑去。

身上的水早就被蒸干了,捂着嘴的毛巾也让他给了木桃。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唐仲敏自言自语道。

模模糊糊之中,他看到了门口救火兵丁的影子。

“就快……”唐仲敏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当唐仲敏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床上了。之后的一切都有些模糊。但是他对木桃的记忆却很深刻。木桃很快恢复了过来,每天来看他,给他带吃的带喝的。并且像个男孩子一样拍着胸脯发誓,说以后你唐仲敏要是遇到了灾祸,我李木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保护你一辈子。

唐仲敏听了之后心里觉得暖暖的,但是嘴里却不依不饶地说着没必要。

只可惜之后的生活并不顺利。李木桃随着父亲离开了蜀地。一开始还偶有书信往来。多年之后的一天,唐仲敏的父亲唐秋狰突然命令他烧了所有和木桃的信件往来。

唐仲敏预感到事情有异常,但当时的他由于火灾伤了脏腑,武功几乎全部丧失,在帮里能说得上话得人很少。幸好在傩影之中,有几位前辈还算庇护唐仲敏,帮他打听了李木桃的下落。

李木桃的父亲李泊锦李都吏被人污蔑下狱,不久之后被抄了家。李木桃按照律令被罚没入勾栏院。木桃试图逃跑,后来被老鸨打死。

唐仲敏听了之后,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老傩影有些担心,说了句:“少爷,老爷让你烧了信也是为你好。虽然李家是被诬告陷害,但现在尚未昭雪。少爷若是还留着那些害人的信件,怕是会种下祸根。”

“我知道……我知道……”唐仲敏叹了口气,将装着信件的盒子拿了出来,当着老傩影的面打开了,他将信件一张张拿了出来,摊开在面前,说道,“叔叔不必担心,我虽然年龄尚小,情窦初开,但也是唐门中人。我唐仲敏身上担着唐门弟子的性命,是不会做让唐门陷入险境的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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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唐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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