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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信再次到霍家的时候，这里已经不像是上次来的时候的样子了。院子里的喜字掉在地上，大红的灯笼也熄灭了，就连门口的鞭炮皮，也布满了灰尘没有人打扫。
唐门的马车在霍家门口停了下来，养游搀扶着鸿信走了下来。
“这就是霍家吗？”养游看着霍府门口萧条的样子，感觉难以置信。
“都说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霍苗苗被人绑架，那霍家老爷自然心急如焚。”鸿信说。
“我们进去吧。”养游扶着鸿信说。
“你们好大的胆子，没保护好我的女儿，还想再来捣乱吗？”霍家老爷从厅堂里走了出来，怒喝道，“来人啊，把这两个人给我轰出去。”
“霍老爷，你听我们解释，这次的绑架案其实……”
“闭嘴。”霍老爷不听劝阻，身边已经聚集了十来个手持棍棒的家奴。
“让我来吧。”鸿信松开养游的手，走到霍家老爷面前，说道，“霍老爷，贵府遭遇这等灾难，我等深表同情。只是这话不能这么说。”
“哼，一派胡言。”
“您当时到唐门下任务的时候任务的描述是：送亲，这送亲只包括送行和简单的护卫，也就是防止遇到贼。”鸿信顿了顿，说，“您付的钱只够唐门派出刚入门的新手，也就是我和另一位武功稍好的镖师。我们已经尽到了护送的职责，在遇到贼人的时候也拼了命保护小姐。”
“因为你们隐瞒内情，鸿信差点儿连命都没了，你们却在这里说三道四的，像样子吗？”养游怒道。
“内情？我们有什么内情可隐瞒的？”霍家老爷说着说着，语气有些不自信。
“霍府有内鬼。”鸿信说道。
霍老爷一听这话，脸色立即变了，他换了一副姿态，柔声道：“二位大侠，这次多有冒犯，还望二位能跟我到内室详谈。”
到了内室，霍老爷将门关上，观察了一下四下无人，才坐了下来。低声说：“不瞒二位说，霍某这次多有冒犯也是担心女儿所致，希望二位能够谅解。”
“霍老爷不必自责，遇上这种不幸，着急也是正常的。”鸿信说道，“霍老爷应该已经发现了可疑之处，但又怕仆役里还有内鬼，所以不便直说吧。”
“正是如此，本来霍某以为那些劫匪只是像坑一些钱财，可是他们开出的赎金不是我能付得起的，显然是想要小女性命。”霍老爷叹了口气，说，“这几日我已经变卖家产，四处借债，但别人一听说是这种事情，都不愿意借钱给我。”
“霍老爷对劫匪的来路可有什么头绪。”鸿信问道。
“有，却也没有。”霍老爷为难地说。
“这是有还是没有？”养游困惑地插了一句。
“这……第二天我就彻查了府上所有的丫鬟仆役，特别是那一日跟着送亲队伍的人。结果这一查不要紧，发现了疑点。”
“什么疑点？”
“小女的贴身丫鬟栀子那日回来之后闭门不出神色慌张，第二天也是恍恍惚惚。我看她可疑，就让仆役搜她的身，这一搜查，就查出了匪徒的东西。”霍老爷从衣袋里拿出一个丝巾包，展开之后递了过去。
那是一把小巧的匕首，匕首的柄部雕刻着青翠的竹子，刀鞘上则雕刻着祥云纹样，在刀鞘末端有一个篆刻的徽记。仔细看来似乎是一个“沈”字。
“沈？”鸿信微微一怔，这个姓氏听起来有些耳熟。
“沈家，莫不是以前勾结山匪占山为王的那个沈家？”养游问道。
“正是，以前霍家和沈家有生意往来，但后来知道沈家勾结土匪，就断了联系。那之后沈家记恨在心，经常劫霍家商队。”霍老爷顿了顿，说，“后来沈家被官兵所剿，全家都被斩杀。”
“不过从这个匕首来看，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被斩杀了。”
“正是，也许是有落网之鱼蛰伏已久，想来复仇。”霍老爷皱了皱眉，说，“可是不论我们对那丫鬟怎么严刑拷打，那臭丫头就是不说出这匕首的来历，怕是和沈家有什么渊源。”
不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
“能让我见见那个丫鬟吗？”鸿信把匕首包起来还给了霍老爷。
“可以，不过这贱丫头疯了，也不知道还能问出什么来。”霍老爷说。
家丁领着二人到了关押罪奴的小屋子。栀子被捆在柱子上，蓬头垢面，身上都是鞭子抽打留下的伤痕。
“有人来看你来了。”家丁踢了栀子一脚说。
“哈哈哈哈哈，又有人跟我玩啊，嘻嘻嘻嘻嘻嘻，好开心啊，哈哈哈哈哈哈。”栀子摇着头狂笑着，眼神里满是癫狂。
“镖师老爷，你们看，这人疯了，问不出什么来。”家丁无奈地说。
“我们试试吧，事关人命，总要试一试的。”鸿信说，“你在外面等着，我们问完了就会出去。”
“是，那小的就不打扰了。”家丁走出了门，将门关上。
“栀子，那日送亲，我是和文荆一起看着你给霍家小姐梳妆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你对你们家小姐十分忠心，不会害她。可现在又为何知情不报。”鸿信问道。
“张打铁，李打铁
打把剪子送姐姐
姐姐留我歇
我不歇，我在桥洞里歇
桥洞里有根花花蛇
把我耳朵咬成两半节
回去爹也嗟，妈也嗟
嗟得我心里过不得
杀个鸡，我不依
杀个鹅，请舅婆
舅婆在屋里梳脑壳
请舅公，舅公在屋里爬烟囱
请爸爸，爸爸在屋里扫渣渣”1
“她在胡说些什么？”养游有些困惑，刚才的东西听起来像儿歌，难道这个丫鬟真的被吓疯了？
鸿信定了定神，拿出刚才的布包在栀子面前展开，问道：“这东西你可认得？”
“方脑壳
哈戳戳
不拐弯不会走
遇到祸事跑不脱”2
“这丫头怕不是真的疯了，一直念叨着这些童谣。”养游说道，“我们还是去别处找线索吧。”
鸿信倒也不恼火，接着问：“霍苗苗待你不薄，你又为何如此？”
注释：1、2均来自四川童谣，有改编。
PS：童谣为四川童谣收集，有的是现代童谣改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