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禁闭

唐仲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回去的,只知道自己逃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

而哥哥,也是狼狈不堪。

唐伯瑄本来只是想戏弄一下弟弟,没想到却让围观的人误以为是贼人给抓起来了,这可真是太糟糕了。

不知道爹爹会怎么怪罪下来。

老爷没回来,家里的下人也不敢对这两个闯祸的公子怎么样,就只好找了个僻静的禁闭室,把他俩先关起来,等着老爷回来再发落。

进了禁闭室,唐伯瑄不知怎么,心里头那点儿促狭性子又升腾起来,琢磨着怎么着都得再捉弄捉弄弟弟才行。

“现在就我们俩,爹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如我们来讲讲故事?”

“讲什么故事?”唐仲敏根本没心思听哥哥瞎胡扯,他紧张得手心出汗,心心念着父亲回来了会怎样训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先讲?”唐伯瑄扮了个鬼脸说,“你不会怕了吧。”

“你一说这话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这次唐仲敏没有上当,反而白了哥哥一眼。

唐伯瑄自讨没趣,只好自己说起来了。

这是一个关于游方道士和雨伞精的故事。这个道士特别喜欢管闲事,有一天他遇到了雨伞精。

雨伞:你好,听说你能为妖怪排忧解难,特地来探访……

道士:你好,这只是谬赞,贫道只是尽力而为。

雨伞:我是一只雨伞成精。

道士: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雨伞:我想……找到自己的主人。

道士:啊,这个也是第一次有这种情况,能描述一下你的状况和你要寻找的人的状况吗?

雨伞:我是一只褐黄色的雨伞,用人类的话说应该是抹了很多桐油的油纸伞吧。我的主人是一个小男孩,他以前一直没有雨伞,下雨都是淋着。后来他十二岁生日那天,他的母亲从集市上买来了一把油纸伞给他。

道士:一个男孩,什么样子的呢?

雨伞:穿着蓝布衣服,挎着破旧的布包。头发很短,大概只有一寸。脸盘比较圆,总是挂着笑。

道士:名字呢?

雨伞:晨晨。

道士:全名呢?

雨伞:大家都喊他晨晨,我还没来得及知道他的全名就离开了他。

道士:那么……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雨伞:我那时候懵懵懂懂的,刚成精没多久,还不能说话。隐约记得主人把我放在私塾旁边,和其他的伞放在一起。主人去上课了,我就在外面和其他油纸伞一起看着外面的世界。

道士:其他的伞也成精了吗?

雨伞:不,只有我一个,所以感觉很无聊。外面的雨下得很大,银链一般的雨水落在地上,在泥地里砸出一个个小坑。我看着看着有点犯困,就想打个瞌睡,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一小群老鼠匆匆跑过,掉队的一只小老鼠还摔倒了。它们惊惶地大叫着“洪水!洪水来了!”

我立即精神了,在这山里,洪水是很常见的,我用妖力看着远方的山头,发现很多山头已经被洪水冲垮,泥水化成山洪冲了下来。

道士:后来呢?

雨伞:后来我想提醒主人,但是自己根本不能说话,只好拼尽全力砸开门冲进教室。结果溅了主人一身破碎的木片。私塾里的人都吓坏了,但也注意到了山洪即将到来。后来大家都跑了,把我们这些雨伞落在外面。我们就一起……被山洪淹没了。那种感觉很不好,就像人类被灌了一桶泥浆一样。我被埋在教室的废墟下三年多,变得破破烂烂的,后来修为精进,从地下逃出来,但是以前居住的村子早就不在了。

道士:唉,真是让人伤心,你还能想起来什么吗,现在信息太少了。贫道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雨伞:主人的家里有个小院子,院子里种了很多丝瓜和西葫芦,还养了一只狗。

道士:那村子呢,是什么样子?

雨伞:我记得叫陈家村,因为听主人的母亲提到过一次,其他的就记不清了。对了,主人的去的私塾在半山腰,先生有些瘸腿。

道士:其他的呢?

雨伞(叹气):其他的已经不记得了,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些了……

道士:好的,希望道友里有能记得这些事情的会帮你找到主人。你也要继续修行积德行善,这样说不定以后还会和你的主人重逢。

雨伞:多谢了。

唐伯瑄讲完之后,戳了戳弟弟,说:“该你了。”

唐仲敏楞了一下,说:“我还以为你会讲什么恐怖故事。”

“才没有。”唐伯瑄争辩道,“我又不是总是那么会耍人。”

“这个故事说明了什么呢?”唐仲敏问道。

“什么也没有,也许只是忠义吧。”唐伯瑄说,“该你了。”

“巧了,我要说的也是成精的动物和道士的故事。”唐仲敏说,“不过就没有哥哥你说的那么有教育意义。”

狗:道长您好,我有事儿想求您帮忙。

道士:你好,请说。

狗:我是一只狗成精,品种的话,大概就是,嗯,大黄狗。

道士:好的,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人类的生活不如意?

狗:倒也不是不如意,人类的生活比狗好多了,能吃很多东西,还能坐马车去外面玩。只是有些方面,不是很方便。

道士:具体说说。

狗:比如说我撒尿的时候总喜欢抬腿,别人看我像看怪物一样,可是我又改不了。

道士:那蹲下来呢。

狗:我不习惯,以前总是站着的。

道士:还有吗?

狗:吃完饭我喜欢舔盘子,而且一舔就是半天,这样在人类看起来很失礼。喝水的时候,我也喜欢用舌头舔,可是人类的舌头并没有狗那么灵活,我经常弄得一团糟。有一次还撒到裤子上了。

道士:这可的确让人心烦。你试着和朋友解释过吗?

狗:没法解释,我周围没有成精的朋友,实在没办法我只好试着寻找以前的狗朋友看看能不能聊聊。结果当我找到以前的窝的时候,发现和我一窝的朋友都被人领养了。我总不能跑到人家家里找朋友聊天吧。唉,有时候看到草地上有人扔木棍和狗玩儿,我就想去叼住木棍,但是跑到一半又想起自己是人类,就很心烦。现在我领养了一只小狗,有时候和它说说狗语,会稍微好一点。

道士:那我帮你问问看其他人有什么建议。

狗:太好了,谢谢你,道长真是个大好人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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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唐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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