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
栀子呆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笑眯眯的镖师，很快醒悟过来：这镖师是在使诈。
“我没有诈你，我没有必要诈一个还有一天就要见阎王的人。”鸿信走到屋角的柴火垛上坐下，看着栀子说，“我只是很好奇，你拼上性命为了那个人做了这些，究竟值还是不值？”
栀子呸了一口，心想着：这镖师又在搞什么鬼，还嫌碰钉子碰得不够多吗？
“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毕竟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鸿信说，“我从同伴那里听说护卫们从你身上搜出刀子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那天我在霍苗苗的房间里虽然与你隔了一道屏风，但是还是能看到你细心地为霍苗苗梳妆打扮，一点点粉都涂得无比用心。如果你真的是为了爱人坑害霍家小姐，又怎么会这么用心呢？”
栀子张张嘴，似乎想反驳什么，但她那没有舌头的嘴只发出了空洞的啊啊声。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说这一切只是伪装，我明白。”鸿信说道，“你刻意哑着嗓子胡乱唱蜀中儿歌装疯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简单。露了马脚也能很快自圆其说，被逼到绝境又能对自己狠心。这一点我自愧不如。”鸿信把拉住放在一边的窗台上，说，“我听别人说起过，你当年被人贩子插上草标在集市上贩卖的时候，是被霍苗苗救下性命的。如果你真的和绑匪有勾结，也至少会顾及小姐的安全。可是你却根本没有显示出对小姐的关心，那么只有两个可能。”
鸿信眨了眨眼睛，说：“第一，你是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冷血者，受过专门训练。”
呵呵，我还以为唐门的镖师有多大能耐呢，这种胡乱猜测都说得出口。栀子冷笑着，看向鸿信的眼神里充满了嘲讽。
“不过看你这糟糕的身体条件，并不像是经过锤炼的。”鸿信竖起了两根手指，说，“还有第二种可能，你知道小姐是安全的，所以并不担心。”
栀子的瞳孔瞬间缩小，心脏砰砰直跳。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平静。这个镖师的确不简单，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但她不可能猜到真相。
“我知道一些沈家的事情。沈家的人都死了，仆役也被烙上了印记，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就算能有侥幸跑回来的，脸上纹的那流放的印记是抹不掉的。最多捡回一条性命，想做大事是不可能的。”鸿信说，“但是沈家的小孩却不一样，虽然当时官府对外说是全部斩首，但据我所知，唐门行刑的人心慈手软放了沈家一马。当时是有人逃出来的。”
一个镖师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栀子的额头渗出了汗珠。
“你不必惊讶，我入唐门之前干了些脏活，手上沾了不少人血。知道的多也不足为怪。”鸿信说，“一开始我也只是有所怀疑。”鸿信说，“但是今天在厨房和厨娘的谈话让我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推断。厨娘告诉我，你在霍苗苗出嫁之前给她做了镶银牙。听完这话我就知道，你绝对不可能做出坑害霍苗苗的事情。”
“啊啊，啊啊啊啊啊。”栀子焦急地扭动着身体，似乎想辩解什么，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镶银牙是一道罕见的宫廷菜，它的珍贵之处不在于用了多么贵重的食材，而在于准备食材的那份心意。”鸿信说道，“镶银牙是用纤细的蚕丝为引子，把蚕丝放在肉酱里浸润，直到蚕丝浸润了肉味之后，再用最细的针系上蚕丝穿那绿豆芽。豆芽用丝线穿过之后，把蚕丝拔出来，豆芽过油，炸得透明方可起锅。为了避免油腻，在油炸的过程中要用抄网不停地颠簸，出锅之后也要把多余的油过滤出来才可以装盘。这道菜的特点是银色的豆芽中有一道若隐若现的金色肉线，看起来就像镶嵌了黄金的小巧银器一样。吃肉却不见肉，既松脆又清爽。”
栀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镖师。
鸿信停顿了片刻说：“这一道菜从买菜到处理食材烹饪食材，一套下来，至少要花上半天时间，而且需要极度的耐心。你如果真的不把霍苗苗当回事，或者只是演戏的话，做一点软烂的粥饭即可，又何必花费这么多心血做出这样一道镶银牙呢？”
鸿信看着拼了命想挣脱绳子的栀子，叹了口气，说：“你做出这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只有一个解释是最合理的，你所要保护的人并不是劫匪，而是霍苗苗本人。”
栀子怔住了，僵硬扭曲的表情如同被雷劈中。
“送亲当日，我看到霍苗苗递给你一件东西托你保管。一开始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现在看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霍苗苗给你的是沈家少爷给她的那一把防身匕首。”鸿信托着下巴说，“剿匪的时候，霍家小姐和沈家少爷应该是年龄相仿的。容我大胆揣测一下，天真烂漫的霍苗苗救下了逃难的沈家少爷，给他吃给他穿，还送他逃走。这一切，作为贴身丫鬟的你应该很清楚。”
栀子苦笑着看着鸿信，似乎是默认了。
“你当时也是一副菩萨心肠，以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没有揭穿。”鸿信叹了口气，说，“现在你一定后悔放走了那个恶棍。”
栀子叹了口气，软了下来，她辛苦经营的一切都被眼前这个年龄不大的镖师揭穿了。
“或者说，以你的聪明才智，就算霍苗苗什么也不说。你也能猜出个大概。”鸿信说，“事情发生之后，你本能的想到了沈家的少爷，但是同时你也明白，霍家老爷是个古板守旧的人。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跟一个土匪的儿子跑了，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杀了自己的女儿，以正家风。”
栀子点了点头。
“所以你在确定沈家少爷绝对不会伤害你家小姐的情况下，选择了替小姐承担下这罪责，对吗？”
栀子坚定地点了点头，嘴里发出带腔调的啊啊声。鸿信听了一会儿才明白她是在说“小姐救了我的性命，我愿意为了她做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