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把话说清楚一点，死人？怎么回事，让贼人惦记上了？”唐伯瑄问道。
“不是贼人，是邪祟。”
“不可能，是邪祟的话你驱魔驱了这么久没动静？”
“真的是邪祟。”李明川说，“这五个人都死得不明不白，县衙的仵作都说不清楚死因。现在街坊邻居都说皓麟阁惹上了恶鬼，到这儿吃饭住宿的十有八九要遭灾。”
唐伯瑄陷入了沉思，这可是以前从未见过的情况，来之前他考虑了各种情况，但就没有想到真的有鬼。他想了想，给养游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问下去。
“先说说你们是怎么发现第一名死者的。”
“第一名死者，叫李桑梓，是到平翠镇来收湖鲜的商人。他包下了一乙字二号房，交了两天的钱，第一天回来很早，第二天谈完生意回来很晚。当时店里的小二还问他要不要吃夜宵，他拒绝了，还说明天一早也不要喊他，让他睡到自然醒。”李明川停顿了片刻，说，“我们就没当回事，心想着一定是白天山路走累了，晚上想多休息休息。但是到了晚上他还没出来，我就有点放心不下，让店小二去敲了敲门。结果敲了半天还是没动静。”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敲门大概是酉时。”
养游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和笔筒，记录了片刻之后，继续问：“那之后是怎么发现他遇害的？”
“我觉得事情不对，就拿了店里备用的钥匙打开了门，开了门之后，就看见李桑梓躺在床上，表情狰狞，好像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一样。我以为他是做噩梦吓着了，正想拍他一下，突然发现他的面色不太对劲，就试了试他的鼻息。这一试就发现不对劲儿了，一点气都没有。”李明川紧张地搓着手，当时看到的那一幕让他心有余悸。他咽了口唾沫，说：“后来我就报了官，官府来人调查，也没查出了具体的死亡原因，仵作查了很久也只能得出憋死的结论来。后来经过多方打听，说是这人体虚又有打鼾的毛病，平时呼吸着就有可能突然憋着，累了的时候更是容易喘不过气。大概是太累了睡的时候又盖了很厚的被子，活活给憋死了。后来我们把死者的遗体运了回去，又给死者的家人赔不是赔钱财，这才把这事儿压下去了。”
“这个客人在店里住了两天？”
“是的。”
“那第一天住店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常？”
“有，那客人第一天晚上住的时候再枕头底下发现了一朵干的凌霄花，还把我们收拾房间的仆役狠狠骂了一顿。”
“凌霄花？”
“是的，就是那种藤条，爬得很高，颜色艳丽的那种。”
养游记录了下来，又问道：“那之后在店里遇害的客人也都收到过凌霄花吗？”
李明川紧张地点了点头，说：“这真是邪门了，我们皓麟阁每天都把门窗管得好好的，晚上还有小厮巡夜，怎么会接二连三出这种事。一定是遇到鬼了。对，说不定就是凌霄花成精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凌霄花成精，我看是是你自己脑壳成精了吧。”唐伯瑄不耐烦地说，“先别扯什么成精不成精，好好回答问题。”
“是，是。”
“之后遇害的客人也是在枕头下发现的凌霄花吗？”
“是的，都是在枕头底下。”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
“来喽，起热菜了。”店小二端着托盘推门进来。
“我让你进来了吗？！”李明川气得嘴角直抽搐。
“掌柜的，是您让我半个时辰之后过来的。”店小二委屈地说。
“你……你……”
“算了算了，别跟店小二生气。”唐伯瑄说，“先吃饭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迟。”
李明川这才回过神来，给四位客人端茶倒酒。
大概是因为皓麟阁很久没开火了，这上得菜也没有多少，陆陆续续上了六菜一汤就没了动静。李明川觉得窘迫，只好一直赔不是。
“谁没个落难的时候，江湖中人哪有那么多讲究，先吃饭，明天我们再细细调查。”
李明川千恩万谢，坐了下来。五个人边吃边聊，氛围逐渐轻松了起来。
鸿信看着桌子上一盘鳞片炸开的鱼儿，不禁啧啧称奇。
“这鱼怎么不刮掉鳞呢？”她自言自语道。
“女侠有所不知，这鱼是我们平翠镇的特色鱼，它样子长得像鲤鱼，背上却有两根像钩弋一样的倒刺。所以称作钩弋鲃。”李明川指了指钩弋鲃炸开的鳞片，说，“这种鱼脾气暴躁，在水里就喜欢和其他鱼类争强斗胜，还总喜欢逆流而行。它的鳞片也和普通鱼不同，是倒着长的。一过水就会整个翻转过来，像一朵绽开的绣球花，我们这儿的渔民又管它叫绣球鱼。”
“原来如此。”鸿信点了点头，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嘴里，那细嫩的鱼肉浸透了少许盐和料酒的味道，绵软而鲜香。倒是和想象中类似鲤鱼肉的粗糙大不相同。
饭毕，李明川给四个人安排了房间，之后便回去继续整理账本去了。整理好资料之后，养游和鸿信坐在一起，整理着现在所知道的资料的头绪。
“首先是死者的死亡原因，这个明天我们还要和衙门的仵作核实，李明川不是专业人士，也说不清楚。”养游摊开本子，说，“倒是这晒干的凌霄花，着实有些不同寻常。如果真是鬼魂所为，那又何必多此一举留下实物呢？”
“也许这是一个暗示，暗示这些人死亡的原因？”鸿信说，“如果是冤魂索命，那它一定是希望有人能知道这些人是为什么而死的。”
“不对，这也说不通。”养游皱起了眉头，说，“如果真有妖邪之物，那李明川之前请的道长肯定能看出来，不至于束手无策。”
“也许是人祸？”鸿信略一思索，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些死者的一个共同点。”
“这五名死者有老有少，胖瘦不一，职业也各不相同，有何共同之处？”养游不解地问。
“都是男人。”
“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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