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瓦砾中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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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山上废弃的房屋之中,夜露渐浓。两个身影提着灯笼在坍塌房屋的砖块之间小心行走着,一边走一边听着石块、草丛中细微的窸窸窣窣声。

入春之后,鸣虫逐渐苏醒。树林中吱吱喳喳的鸣叫声逐渐多了起来。尽管如此,想找到目标仍然不太容易。

“方头双尾脑门上两个凹点叫声比水牛还响亮的蟋蟀,这玩意儿到哪儿去找?”林俊提着灯笼仔细看着每一个蟋蟀可能查看的地方,但仍然一无所获。

不是个头太小,就是有三根尾巴须子的母蟋蟀,找了一个多时辰,好不容易找到两只个头大的公的蟋蟀,却又是圆头圆脑叫声一般的,不符合要求只能就地放了。

“我也不明白,会盟为什么要抓蟋蟀。”师弟高泽蹲下来掀开一块墙砖,一只扁蛛受到了惊吓,急匆匆地从缝隙中爬了出来,蹦到了高泽的手背上。

“啊,蜘蛛,该死的。”高泽拼命甩着手腕,连照明的灯笼也甩了出去。

纸制的灯笼倒在地上,很快烧了起来。

“这里是山林,会着火的。”林俊冲了上去,踩灭了烧着的纸灯笼。

周围的草也烧焦了很多,幸好晚上露水重,并没有引发更大的灾难。

“你也太不小心了,万一烧了山,掌门怪罪下来我们俩都跑不了。”林俊训斥道。

“刚才有一只蜘蛛爬上了我的手背。”高泽说道。

“亏你还是个男人,一只蜘蛛都能吓成这样。”林俊提着灯笼说,“快找蟋蟀吧,明天破晓之前找不到合适的蟋蟀,掌门会怪罪下来的。”

“是,是,师兄。”高泽看到刚才踩灭的灯笼似乎还有些火光,正想上去补上两脚,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让他停住了脚步。

那低沉的声音如水牛低鸣,穿透嘈杂的夜空灌入他的耳朵。

蟋蟀?

两个人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这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蟋蟀。

林俊仔细听着那声音,辨别着声音的来源。很快他找到了声音的来源,那声音,正从距离灯笼燃烧殆尽不远的地方传过来。

真是天助我也。林俊听着声音冲了过去,掀开一块埋在草丛里的瓦片。

一只方头的大蟋蟀跳了出来。

“快拦住它。”林俊冲着高泽喊道。

高泽手拿蟋蟀网扑了过去,看准蟋蟀一下罩了下去。

“抓住了吗?”林俊欣喜地跟了过去。

高泽打开了罩网,那网子下面的确躺着一只虫子,只是不是刚才看到的大蟋蟀,而是一只蠢头蠢脑的蝼蛄。那蝼蛄挥舞着铲子一样的爪子,好像在示威。

“砰!”林俊一拳打在高泽肩膀上,说,“你这眼神也太差了,快点儿,继续找。”

在山林中找到一只蟋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好在这蟋蟀叫声特别,个头又大,两个人跟着蟋蟀磕磕绊绊一路狂追。终于在一处石头屋子外面截住了那只蟋蟀。

“好了,看你往哪儿跑。”林俊掏出了捕捉蟋蟀的罩网,一把罩在了大蟋蟀头上。这一次终于逮住了。

“呼,我还以为又要被它逃走了。”林俊小心地将蟋蟀放进竹条编制的蝈蝈笼子里,松了一口气。

“终于抓到了,这次掌门一定满意了吧。”高泽解下了腰间的酒囊,说道,“追了一整晚之后也累了吧,不如我们就在这儿喝上两杯再回山庄复命。”

“巡逻的时候饮酒,不太好吧。”林俊看着灯笼里的蜡烛快要熄灭了,便蹲下来换了一支新的蜡烛。

“又有什么要紧,我们只是去喝一杯而已,又不是做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高泽说道。

罢了,时间还早,喝一杯再回去复命倒也说得过去。林俊犹豫了一下,说:“也好,不过只能少喝一点儿,要是回去让人闻出酒味儿,我们俩可就解释不清了。”

林俊提着灯笼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一张铺着干草的床铺。林俊把灯笼放在桌子上。高泽则从衣袋里拿出两只酒杯摆在桌子上。

哗啦哗啦的倒酒声在沉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响亮。

“庆祝我们顺利找到蟋蟀。”

“希望明年不是我们接这麻烦的活计。”

高泽带来的酒只是家里酿制的普通米酒,但在这寒冷的夜里喝上一杯,却十分美味。林俊深深吸了一口气,正想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突然,一阵淡淡的异味钻进了他的鼻子。

“师弟,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林俊放下酒杯说道。

“米酒的香味?”高泽将杯子中的米酒一饮而尽,不知道师兄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种很浅的味道,有点像是腊肉的味道,只是……”林俊皱起了眉头,警惕地站起身来,将桌子上的灯笼提了起来。

“怎么了,究竟怎么了?”高泽看到师兄紧张起来,也完全没有了喝酒的兴致,他急急忙忙地把酒囊收了起来,和林俊一起查看这屋里面的状况。

屋子里面并没有任何异样。

“师兄,是你多虑了吧,这里什么都没有。”高泽说道,“这是以前猎户在狩猎季节暂时居住的小屋子,多多少少会做些熏肉之类的东西,有怪味也是正常。”

“但愿只是我想多了。”林俊说,“但这屋子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复命吧。”

高泽点了点头,推开了门。

突然,林俊感觉到一丝异样,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他回过头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那异样感觉的来源——在屋子墙旁边铺着稻草的床,似乎太大了一点。

“等等。”林俊折返了回去,掀开了草垫子。

草垫子下面还是草垫子。

“师兄,我都说了不会有问题的,你就别疑心病了。”高泽也跟了过来。

也许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吧。林俊刚想放弃,突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再次折返回来,把剩下的草垫子也一起掀开了。

草垫子下面,很快露出了一个烧焦的东西,刺鼻的气味一下涌出来了。

那是一具尸体,一具烧焦了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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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唐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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