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凌霄,攀缘而附,树立而荣,树倒而枯。”
三个小孩一边跳着绳,一边唱着不知道哪儿学来的顺口溜。
树立而荣,树倒而枯……
树立而荣,树倒而枯……
树立而荣,树倒而枯……
小孩子们的嬉笑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回荡,留下一串儿空洞的回音。那声音似乎不是儿歌,而是一句流传已久的诅咒,钻入耳朵,刺入心间。
小孩子的声音随着夕阳西沉而逐渐落下,在街道上留下一连串细碎的念叨,似乎是一点一点蚕食着人心希望的小小恶魔,慢慢褪去。
……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鸿信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子里一片混乱。昨天的梦境有些诡异,那些唱着儿歌的小孩子不停地跳着,喊着,好像是想告诉她什么事情,但是没过多久,那些孩子的面目就模糊了,根本看不清是什么。慢慢的,那些欢笑的孩子的脸变成了模糊而黑暗的东西,他们的眼睛和嘴巴变成了黑色的空洞,嘻嘻笑着向鸿信伸出了手,抓住了她。
“姐姐,你逃不掉的。”
“想死掉吗,那就满足你的愿望。”
“你啊,永远也不可能为自己活着。”
“像个杂种一样。”
“或者说,你宁愿自己从未出生。”
“善意会引来恶意,而恶意却伪装成善意惹人喜爱。”
“为什么不做个混蛋呢?”
“你帮助过的人有多少反咬你一口,然后为了他们自己的安全把你拖进更深的地狱。”
“为什么要帮助别人,为什么要让自己受苦。”
“为什么不像别人那样损人利己,为什么要撑起自己心里的善念。”
“为什么要克制,为什么不愤怒。”
“反正你也要死了,为什么不把大家都拖下去,拖进炼狱。”
“让他们去死好了,让所有人都去死。”
“这么好心做什么,还是会被折磨,杀了所有人,杀了所有人。”
“人命那么重要吗,你想杀死他们吧,杀死所有企图伤害你的人。”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赶紧让他们去死。”
“赶紧让他们去死。”
“赶紧让他们去死。”
“赶紧让他们去死。”
“赶紧让他们去死。”
鸿信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抓起桌子上的点心就塞进嘴里。
核桃酥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眼前的幻影也很快消失了。鸿信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佩剑从剑鞘里抽出来了。
该死的,就知道这酒店有问题。
鸿信摇了摇头,沏了一杯茶喝了下去,心情逐渐平静了一些。
刚才那些没有嘴眼的孩子嘎嘎叫着,伸出手臂,隐隐约约像是以前见过的人。
“尘儿,就要开始了。”
“如果姐姐能来救我们就好了……”
“毒蛟儿没有告诉她,只说是带我们来郊游。”
“我们能活下来吗?”
“不知道。”男孩笑了笑,轻轻擦掉女孩脸上的汗珠。
“我有点害怕。”女孩的身体在颤抖。
“不会有事的,给你这个。”男孩把一个小小的配饰拿出来塞给女孩。
“这是什么?”
“爹爹在世的时候给我的护身符。”
牢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男孩握住了女孩的手。
“尘儿,你会活下去的。”
……
头更疼了。鸿信咬紧了嘴唇,直到下嘴唇流出了鲜血。
如果死的是我就好了。
为什么我还活着,如果我能和他们一起死在那里,该有多好。
眩晕和幻觉消失之后,鸿信感觉到自己好像在慌乱之中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糟了,养游!
鸿信还剑入鞘,推开房门冲进了隔壁养游的房间。
养游正坐在床边,看着一束干枯的花发呆,左手掌心里还扎着一根钩弋一样的白刺。
“养游?”
“我没事,只是看到一些幻影。”养游见鸿信的脸色很难看,急忙把手心的白刺拔掉,疲惫地笑着说。
“我也是,还好并没有酿成大祸。”鸿信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低声问道,“这花该不会就是凌霄花吧?”
……
“嗯……”
“呃……”
“这……”
“你们三个干什么,看我的眼神就像看死人一样。”养游被三个闻讯赶来的男人看得浑身不自在。
“看到凌霄花的人第二天晚上都死了。”李明川战战兢兢地说。
“哼,有我们在,哪个贼人敢造次。”
“可是……那是鬼啊,鬼!”李明川颤抖着说。
“我们少爷出马,就是鬼见到了也要被少爷的英姿吓得哆嗦。”陈豹说道。
“少拍马屁,我不管是人是鬼,今天晚上我们三个轮流看着他就是。我就不信邪了。”唐伯瑄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李明川问道。
“先去调查一下情况吧。”养游先开了口,说道,“在这里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我们还是先去仵作那里问一问比较好。”
“也好,也好。”李明川唯唯诺诺地答应下来,去准备早点。
早点比较简单,只有一些豆花和烤饼。五个人的心思也不在早点上,吃饭的时候也都不说话。只有文荆还略微注意了一下豆花的滋味,那味道感觉碱水放多了,有点苦涩,失去了豆花原本的柔软口感,倒是有些干涩。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受了惊吓味觉暂时出现了错觉。
不知道养游看到的幻影,是什么样子的。大概也是他心里最害怕的事情吧。鸿信看着拿着凌霄花发呆的养游,心里有些担心。
关于凌霄花的诅咒,是真的吗?
喝下最后一口豆花之后,五个人稍作休整便踏上了行程。由于李明川早早就和衙门打好了招呼,他们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就找到了仵作。
“这五个人死得蹊跷。”仵作摇了摇头,说,“看起来都是憋死的,也没有挣扎的痕迹。我检查过了他们的尸体,没有任何绳索勒住的痕迹。”
“会不会是重物压住导致的憋气?”
“没有,我查过了,也没有重物压伤导致的淤血。”
“这就奇怪了。”
“是啊,太邪门了。”仵作叹了口气,说,“我当仵作有十多年了,就没有见到过这种古怪的死法。说句犯忌讳的话,真像是老辈人说的让恶鬼给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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