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简单，司法从来就不是为了正义而生的，司法是强权，是强者管理民众的手段。你以为只要洗脱冤屈就能解决问题？没有用的。当权者有的是理由。”
“起码在晋都就是这样？”那女仆很不适时宜的插嘴，接上了白珈珞的后半句，
“对啊，那怎么了？”白伽珞反问，“这不应该是普世的么？”
“我从没听说过恶政也可以是普世的。”那女仆回道，“不过如果你真的这么想，为什么不试试找一个人呢？”
“谁？”白伽珞扬起头。
“自然是罗伊尔·腓特烈·路德维希殿下啦。他不是对你的发现很是赞同嘛。”女仆说着从地上拿起一张上个月的报纸，那上面刊登的内容满满是路德维希阁下殿下对白伽珞先生的溢美之词。
白伽珞一愣，心里忽然有一种中套了的感觉。他知道面前的这个所谓的普通女仆曾经给那个罗伊尔·腓特烈·路德维希殿下管理过庄园，却不知道潜伏在自己身边目的为何。现在看起来水落石出啦？
“这就是你所谓的主意？”白伽珞皱着眉头说道。
“怎么？不好吗？”女仆歪着头看着白伽珞，“有哪个贵族比路德维希殿下更有分量呢？如果先生您真的觉得需要那么一个能说得上话的强援，为什么不选择说服路德维希殿下？他是王子，又有威望，不比什么贵族联名来得更有力量？”
“我竟无法反驳，海伦小姐。”白伽珞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你跟在我身边，就是为了今天这句话的？”
“你在说什么？先生。”那女仆一脸的疑惑，“这不是您需要一个主意嘛。我给您想一个主意，您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怎么说得好像是我故意要你答应我的条件一样？”
“你给路德维希殿下工作过？”
“当然没有。”
“不对吧？”白伽珞调整了一个姿势，这样显得好像是审问一样，“你给路德维希阁下管理过庄园，至少有五年。”
“您要是真的这么想，那就是咯。”女仆听完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我是明白了，你以为我是潜伏在你身边的说客或者眼线什么的对吧？为路德维希阁下工作，搞得和歌剧台本一样。反正在你看来我就是要把你拉到路德维希殿下的船上？”
“难道不是么？”白伽珞撇了撇嘴，“我找到了你的履历。”
“我只是一个女仆，先生。”女仆说道这里，语气里已经有一点恼火的意思，“您倒是说说看，我管理过她的哪处庄园啊。”
白伽珞当然说不出，因为他出于对拓殖军的信任，根本就没问。
“我不知道您是从哪里听来的，先生，但您这样怀疑我，我觉得受到了严重的伤害。”那女仆忽然站起来，比坐在地上的白伽珞高多了。
“我是服务生，不是奴仆。”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带着冷意，“如果你觉得我为你服务的目的是设计你，我现在就向汉娜夫人服务公司申请调离。你再也不会被我设计了。”
白伽珞看了看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摊牌摊的太早了，但理论上一个心里有鬼的人被摊牌不应该这样理直气壮，最起码也应该错愕一下。
他看着对方的眼睛，清澈无比。
难道哪里弄错啦？他竟产生了这样的感觉。心底也不由得有些软了下来。
“别。”他想了一会儿，吐出了这么一个字，“我错了。只是你知道的，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是王室安排了您的住处和家庭服务，这是很清楚的事情呀。您想一想，您既然是带着目的来库罗斯，并且说服了国王陛下，给您安排一下生活起居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您到别人家做客，主人还得为您端上一杯咖啡呢。我不过是一杯咖啡，先生。如果您哪天离开了库罗斯，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一点关系也没有么？”
“我们还可以成为朋友。”女仆嘴角一扬。
这说的怎么给人的感觉这么别扭。白伽珞心里想，他总觉得这句话像是什么情侣分手的时候才会说的话一样。潜台词是滚吧，我最好永远看不到你。
“哦。”白伽珞应了一声，“真遗憾。那你还走不走了？”
“我要是不走，不就被你当成间谍了么？我在你身边，我们都不愉快。”
“我不怀疑你了，行吗？”白伽珞说道，“不然我会自责的。”
当然白伽珞这样说还有一个现实原因，他现在需要同时面对好几件事，海因莱茵上校过去与那个组织，他着手领导的研究基地，还有四处游说营救新瓦格纳拓殖军。他确实需要一个人帮他沟通联络，不然自己一个人根本顾不过来。而在联络沟通方面，这位女仆海伦小姐一向做的非常出色。
换言之，白伽珞需要她，但她不太确定是否需要白伽珞。
“免了。您的道德感和我有一毛钱关系？”对方一点都不领情。
“好。”白伽珞叹了一声，“我就试试你这个主意，这样总可以了吧，如果你真是设计我，我这就算是被你设计了。如果你没有设计我，那我显然也没法再怀疑你，因为理由消失了。这下满意了么？”
“这说的就好像是我在等你说这句话一样，先生，你这个人真是无可救药。”
她说着，丢下这句话，把门重重地一关，快速地下楼而去。不过看样子，起码暂时不会提什么辞呈了。不过白伽珞倒是隐隐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此时，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如果自己手上证据确凿，他真的会把这个女仆赶走么？
“妈的，真是难搞。”白伽珞少见地骂了一句脏话，他忽然觉得特别的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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