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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白伽珞就发现自己和那个军官被送上了两辆不同的火车。而且方向截然相反。白伽珞皱了皱眉头，但是并没有发作。相反的，他隐约听见了那个军官的抗议声。
“走吧，博士。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呢。”那个近卫军军官拍了拍白伽珞的肩膀，这样说道。
“能否告诉我这两列车是开往哪儿的？”白伽珞问。
“这还用问？当然是王都——萨尔茨堡。”
萨尔茨堡，泰西之灯塔，永恒之城。恐怕整个西方最顶尖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之中有半数都在那里。几乎每天都有新的发明问世，每个月都会产生一个新的科研突破。萨尔茨堡就好像是一座灯塔，它的科学之光向周围辐射，照亮黑暗愚昧的大地。白伽珞一直以来向往的地方。
至少到现在为止，依然是这样。
火车的隆隆声在他的耳旁略过。他知道火车在管道中穿行。这种高速四轨列车贴着管壁高速前进。管道内的四个方向都有铁轨，从外面看就好像是浑身长满车轮的怪物。释放出的蒸汽通过管道在尾部排出，白伽珞也是第一次见。
这使得整座车厢里根本就没有窗户，只有像雷声一样的隆隆噪音。库罗斯人叫它暴雷，就是源于那难以忍受的隆隆噪音。
白伽珞被烦的要死，他拿出一本书来，翻开它的扉页。这是一本手抄本，毛笔的字迹苍劲有力，纸页微黄，有些念头了。这本书他保存的很好，一直以来都携带在身上。记得还小的时候，当白伽珞第一次从故纸堆里翻出这本笔记的时候，心情是多么的激动，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本笔记有一百四十页，全都是耀晶的实验记录，但最终并没得出什么实际的成果，作者设计了一个实验，但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就戛然而止。然后，还是个孩子的白伽珞在幽暗的阁楼里复制了这个实验，最后成功了。
然而现在再读起来，感受却大不相同。仿佛字里行间都弥漫着危险的火药味，每一比划下都有一个失去亲人的孩子在哭泣。
“不愧是博士，这种环境下还能看得进去书。”那个军官开口了。他坐在白伽珞的对面，直直地盯着他，像是在看犯人。好像下一刻白伽珞就会突然消失逃跑一样。
这种眼神让白伽珞非常的不愉快。他理都没理他，只是不停地翻着书页。
“我叫奥托。冯。赫尔曼。殊勋十字骑士，近卫军少校。”他自顾自地自我介绍，但却没有听众，“你的事儿我从报纸上看到了，真是神奇。我看报纸上说，你和海因莱茵上校深入原住民的神庙，一路上破解无数机关陷阱，和成千上万的僵尸作战，最后取得了真理之石，是真的吗？”
“啊？”白伽珞故意这样大声叫道，好像显得是因为火车的噪音太大，自己听不清楚对方的话一样。
真理之石是什么鬼……白伽珞心中却是这样吐槽，这传闻怎么越变越离谱了。
“我是说——算了，这该死的火车真是吵死人了。比重炮开火还响。我告诉你，你这次可是发达了。可惜你是外国人，不然国王陛下一定会授予你骑士称号。”
“哦。”白伽珞心想这人话怎么这么多。然后转念一想，话多的人不止他一个，某个如梦令号参谋也是这样喋喋不休，只是后者比前者让人厌恶十倍。因为他不仅喋喋不休，还时不时地戳你的痛处。
“不过话说回来，海因莱茵上校真是厉害的人物。他在晋都做的事情，国内一点都不知情。长期以来新瓦格纳如同独立王国一样。我看今日落得这样的结局，也算是善终。不然总比触怒皇帝陛下来的要强。”
“恩？”白伽珞听到这里，忽然抬起头，“不知道？”
“毕竟是退役军人。你可能不知道吧？海因莱茵上校虽然有王室的许可，但王室的支持也仅限于此。他的一切都是自主的。政府没有给过一分钱，响应的，能发展出如此的规模，不觉得很可怕么？”
“不可能。拓殖军不是正规军么？”
“正规军？呵。”赫尔曼少校轻蔑地哼了一声，“只有一个番号的军队叫什么正规军？那是彻头彻尾的私人军队。士兵和军官是上校自己招募的，也只听命于他。看看那都是些什么人，赌场保镖、会计、流氓、死刑犯、雇佣兵、失意技师、连海盗和走私贩都能在那个军队里找到一席之地。那新瓦格纳简直就是人渣的流放地。”
“是这样的么？”白伽珞愣了一下。这拓殖军的组成是他第一次听说。但他完全不觉得这批人和对方所说的形象能画上等号，在他看来，拓殖军像机器一样纪律严明。就算是干十恶不赦的事也比土匪流氓雇佣兵精确高效。如果这都不算是正规军，那正规军该是什么样？
“总之为你着想，尽早与拓殖军和海因莱茵上校划清界限才是明智的选择。我相信国王陛下很乐意看到这一幕。”赫尔曼少校告诫道。
正当此时，火车的轰鸣声渐渐停止了。赫尔曼少校站起来看了看车厢上挂着的牌子，拍了拍手。
“到了。”他说道，“欢迎来到萨尔茨堡。”
西方国家果然小的可以……白伽珞的心中不免这样想到，从吴洲到神都雒阳火车要开整整两天。而从库罗斯的北方边境空港到王都只需要短短三个小时。这差距……
“不是我们的国土小，而是你们晋都的列车太慢了。”少校仿佛看穿了白伽珞的心思，忽然补充了一句，他的表情略显不快，“这列车可是库罗斯科技文明的结晶。不要用你们晋都人落后的观点来看它。在库罗斯技术的迭代是很快的。”
白伽珞撇了撇嘴，不再说话。然而打开舱门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那完全是因为他走下站台后无意的一撇，那承载着列车的管道简直就像是一条钢铁的巨蛇，绵延到视野不可及之处，蜿蜒陡峭，高悬于城市的上空。在这一刻，白伽珞才明白原来整条线路居然是修在空中的。用钢铁的支架举起来，穿过城市，穿过平野，穿过江河，列车就这样在空中飞速地前进，从遍布管道的排气孔中排出蒸汽，蒸汽又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雾。而身处其中的白伽珞还毫无感觉。
这是怎样的技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