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连刻意躲避的如梦令号上，也未曾幸免。帝国长女陈碧晴毫无征兆地就倒下了。她在甲板上挣扎翻滚，却使不出一丝力气。
“你怎么了？”甲板上的王蕤立刻扶起她，此时的的陈碧晴，嘴唇干燥，双眼无神，简直就像是被抽了魂魄一样。
“使不上力气……感觉身体的温度被抽离了一样……”陈碧晴双唇一张一翕，这样说道。
“左满舵，驶向外围，快！”王蕤立刻发布了命令，“这一定是那个武器。好像只对你们有影响。”
“什么鬼东西……”陈碧晴有气无力地说，“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有……”
“要是给你知道了，还叫秘密武器么？”王蕤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她瑟缩着，孱弱得根本不像是一个帝国长女。
“唉。”王蕤叹了口气，抬手解开外套上的扣子。
“你要……干什么……”帝国长女缩了缩身子，看上去真是软极了。
“还帝国长女呢。这点阵仗都没见过？”王蕤说着蹲下来给她披上了自己的外套。那是军官外套，厚得很，而且显然是男式的。那给人心理上的感觉让人不自觉地有些别扭。
“当众脱衣服……你怎么做这么粗俗的事情？”
“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王蕤不高兴地皱着眉头，“我穿着衬衣呢。”
这句话好像哪里有些不对。但未及多想王蕤便露出了笑脸，然后像是对待小朋友一样摸了摸她的头。
“其实，你还算是幸运的。”王蕤说道，“距离在外围的你尚且如此，不知道林红雨会怎么样。”
林红雨当然好不到哪儿去。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几乎被撕裂了。就算是最深的噩梦里都不会出现这样的情景。
然而现实毕竟是现实，她抬头，看到蒂亚也倒在了地上，口中不断地呼唤自己的名字。
“姐姐……我带你逃走……”
“不……混蛋……这是什么巫术？你就不怕神明的愤怒么？”
“神明？哈。”海因莱茵上校冷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人类从不依靠神明生存。从钻木取火开始，人类就一直在为生存的权利而奋斗，打败了巫术的对手，才有了今天的文明，女士。你知道人类最强大的武器是什么么？”
“文明。”他淡淡的说着，但平淡的语气依旧掩盖不了内心的狂喜。
“非常好，非常完美。这全仰仗白伽珞的功劳。”海因莱茵上校赞许地说道，“不可一世的耀晶超人被打败了。这是黎明到来前的曙光。”
他走向林红雨倒下的地方。像一个胜利者一样查看了半晌，然后大笑起来。如果白伽珞在现场，他或许会感到奇怪。这个阴鹜的人从来只会高深莫测的冷笑。哪里会像这样毫无顾忌的放声大笑。
“你知道我有多么痛恨你们这些曜晶怪物么？”他完全不顾旁人的心情，侃侃而谈，这与其说是对人说话，还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它们是我一生中的梦魇。在我年轻的时候，多少次被它们所惊醒。知道我为什么脱下这身军装，穿上那身让人恶心的燕尾服么？我只想总有一天我能亲手结束这个噩梦，人类可以结束这个噩梦。我多方游说，终于等到了今天。怎能不让人欣慰，怎能不让人欣喜若狂。”
“我在军队的时候……亲眼见过这些曜晶怪物是如何地蹂躏着我们的战线，把成建制的士兵像切奶酪一样切成碎片。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情景。永远忘不了那一双双愤恨又无奈的眼神。他们被曜晶怪物杀害了。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只是为了仇恨？”
“只有稚气未脱的少年才会不忘复仇。”海因莱茵上校摇摇头，“你的境界也只能停留在这个层次上了。个人的恩仇比起人类的命运有多么的渺小。世界不能被耀晶毁灭，不能成为耀晶的奴隶。在这一点上，你们这些耀晶的奴隶，根本不配问我问题。”
这位上校的心早已坚硬如铁，不然数十年的光阴就足以磨灭他的意志。与耀晶作战就是他活着的意义。哪怕使劲手段，哪怕被人诅咒痛恨，从这点上来说，他确实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
“那么一切都该结束了。卫兵，卫兵！”
海因莱茵上校这样呼喊道，很快地，十几个士兵出现在指挥室里，各个端着枪指向林红雨。
“现在的你，比人类的婴儿还要脆弱，你已经完了，林红雨。但是……”海因莱茵上校靠在墙边上拿起烟斗，给自己装了一袋烟，“既然到了这个时候，我或许该邀请你看一看人类的黎明。还记得晶澈权柄么？”
林红雨不说话，她跪坐着，试图从地上站起来，可是以现在的脆弱如何站得起来，此时此刻的林红雨就相当于一个高位截瘫的病患，身体里的力量不断流失，化为蓝色的光点逸散出去，长久以来的耀晶化开始逆转，连流出的血液都开始变红，变成一种类似于紫色的颜色。总之人类的部分开始占了上风。
然后，她跌倒了下去。
真是狼狈至极。
“我要杀了你……”她恨恨地说，咬牙切齿。
“上校问你话呢，闭嘴。”一枪托砸在脑袋上，那个不是别人，只是一个小兵。连小兵都能把林红雨砸得几乎晕厥过去，连一个小兵都敢对她动手。对她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怎么不答话？”海因莱茵上校叼着烟斗，淡淡地问道“你原本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我对你没有兴趣。但你非要做一些不该做的事。就算你能杀了我，大督师会容忍你么？你知道，大督师也想要晶澈权柄，破坏了这件事，不会有人宽恕你。”
“什么晶澈权柄……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易关我什么事？”林红雨低声说道，“我只要她。只要她活着！”
“哦，你回头看看，你要保护的小姑娘究竟是什么。”
林红雨回头，愣住了。她看到蒂亚的周身变得光芒斑斓。连双眼都在放射着蓝光。她痛苦地捂着头，大声叫喊着，就像是被强行灌入了什么东西一样。她痛苦地地打滚，用头撞墙，但都于事无补，还是头疼欲裂。
“好难受……好难受……头要炸了……”
“蒂亚……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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