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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技师长口中的大小姐，如今正面临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即使是远在库罗斯的白伽珞都略知一二。
全体如梦令号的官兵因为渎职和叛乱未遂获罪，士兵被勒令退役，军官全部被抓了起来，等待军事法庭的审判。白伽珞读到这篇新闻的时候，还是在飞艇上的事。
真是狡兔死走狗烹，他的评价就这六个字，非常主观。尤其是当他知道那位随舰参谋，让他讨厌至极的王蕤先生被调查局带走，至今不知所踪的消息之后，心情简直开心得不得了。
很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所以，当白伽珞在距离晋都如此遥远的库罗斯竟能碰到家乡同胞的时候，心情也并不是那么糟。
白伽珞当然知道他的来意，那个家伙登门拜访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期待，还有些许焦虑。
“你就是白伽珞博士吧？”对方也不客套，单刀直入，“我代表晋都政府和首辅大人，想和你谈一谈。”
“我忙着呢。”白伽珞根本就不想理他。
“博士，你应该听我说。”他说道，“事关晋都全体同胞的命运，也事关某个外国小女孩的命运。”
“你说什么？白伽珞愣了一下。
“不要急，只是一个请求。”他自顾自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我知道您和祖国有些误会，但请不要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当做商品卖给库罗斯人。”
“我不想听这个。”白伽珞低沉地说。
“那女孩很安全。首辅亲自过问过。”
“哼。”白伽珞嫌弃地看着他“你们威胁不到我。她身上的秘密比我知道的多多了，弄死她是要折本的。”
“您想到哪儿去了博士，我们是礼仪之邦。”那个说客立刻用温和的语气反驳道，“您不要对您的祖国如此仇视。我们会杀一个小女孩么？她太脆弱又太重要，好像一个怀里抱着金币的婴儿。我们——包括您——得好好保护她，以免被强盗暗害。”
“我知道……我知道……”白伽珞连连摆手打断了他，“你们总是大义凛然。我时间不多了，无事就请回吧。”
“真是冷血啊白伽珞博士。”他笑笑。
“那么我能怎样？”
空气忽然凝固了。让人觉得寒入骨髓。
“哎不要误会。”那人尬笑了几声，连连摆手，“我们是为您好啊博士。库罗斯可不是个好地方。到处都是豺狼。”
白伽珞抿了抿嘴。他在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
“海因莱茵上校的那门耀晶大炮实在是太令人印象深刻了，连你都成为了新闻焦点。你知道么？现在全世界都在讨论这个，有些国家已经行动起来了，四处招募耀晶技师——但是现在哪有什么耀晶技师，很多的科学家也纷纷开始研究起了耀晶——都是国家出资的。那些原先被当做废矿的耀晶矿石的价格也开始疯长。帝国长女这边也紧张得要死，大概是从来没有想过耀晶除了能把人转化成帝国长女之外还能干这种事。”
“总之”他总结道，“不是您突然值钱了，而是耀晶突然值钱了。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就算您不愿意为晋都做些什么，难道不应该为世界和平做点贡献么？”
“呵、呵、呵”白伽珞干笑了两声，“真是讽刺。”
何止是讽刺，简直是嘲弄。海因莱茵上校做尽恶事，就是要让耀晶从世界上消失，结果他死后，人们关注的重点不是他的人，而是他手中的武器，耀晶的威力。真是适得其反。
是该说恶人终不得善终呢？还是说人的本性就是追逐力量呢？
“我想晋都也在秘密研究这个吧？”白伽珞装作无意地说道，“你们还可以有帝国长女帮你们。她们对耀晶的体会比我深多了。”
“那是当然。”白伽珞没想到对面立刻就承认了，“在群狼环饲的世界里，即使是高贵的凤凰也要磨砺自己的爪子。书生为了自卫，也得拿起腰间的长剑。落后就要挨打，过去的教训怎么能吃第二次？但政府又不会强迫你为晋都工作。只要你还有一点身为人的良知，就可以了。”
“良知吗？”白伽珞挠了挠头，“太奢侈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叼着烟斗，烟斗里并没有烟叶。
“你知道吗？晋都的先生。”他说着，用一种漫不经心的眼神看着他，“良知是需要以良知为代价才能换来的东西。我可以不卖给库罗斯耀晶大炮，但是我不卖就得不到了么？先民遗迹也许不止那一处，也许某一处遗迹里保存着更强大的杀气，假设——只是假设，如果晋都境内有这么一处遗迹，你发现了它，准备先给晋都政府，我和你说，我给你四千万，你把耀晶大炮销毁了。即使不看在金钱的份上，摸摸自己的良心。你愿意么？”
“这是两码事啊，我忠于我的祖国。更何况晋都是爱好和平的国家。我与良知无悖。”
“呵，我就知道。”白伽珞叼着烟斗，冷冷地说道，“绝大多数人的良知在国境线的范围之内。”
对方沉默了，他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听说林红雨早就抓捕归案了，现在怎么样了啊？”
“林红雨？”说客奇道，“那是他们帝国长女内部的事情，或许秘密处置了吧？她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动摇了帝国长女在人民心中的地位，不过对政府而言是好事。”
“那王蕤呢？是准备嘉奖呢，还是准备让他背锅呢？”
“背锅？怎么可能？她要大婚了。首辅大人之女怎么可能背锅？”
“哈？”白伽珞愣住了，“首辅大人之女是什么鬼？”
“她是逃出来的，首辅大人丢了很多年了，大人找遍全国，却没想到居然伪装成男人参军去了，还是海军。真是一个奇女子。”
白伽珞一点都没看出来，那么话唠，那么刻薄，怎么可能是女孩子？
“不过现在找到了，首辅大人很高兴，决定在下个月为她举行婚礼，对象是以前指腹为婚的一位先生，也是一位绅士。石瑾承阁下。”
“石瑾承？好熟的名字。”
白伽珞努力回想，终于想起了一些蛛丝马迹，那是石山重工总裁之子，吴港造船联合体董事，神都资政院议员，进士及第，商业巨子，石瑾承阁下。他的财富可以买下半个神都，又叫石半城，关键是年龄还年轻，只有26岁。和首辅联姻，真是门当户对。
“好有意思啊。”白伽珞笑道，“权利和财富，结合起来真是无人可敌。”
“这就是政治嘛。”那个说客也笑笑，“除了帝国长女，淑女们总是要结婚的。”
“虽然你是说客，我还是得谢谢你。不然我连晋都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清楚。”
“您还是好好想一想，博士。一千万金马克就让世界陷入危机，真的好吗？虽然外界都骂你无耻，见利忘义，但我个人还是相信你不会是那种人。”
“到时候再说吧。”白伽珞一句话打发了他。
“好吧。”那人站起身，“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哦对了。”
他顿了顿，又说道：“在库罗斯，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这算是强盗的怜悯么？”
“不，这是祖国的爱。”那人正色道，无比严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