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白伽珞不知道的是，出现在他门口的骚乱只是全城骚乱的一部分。为了抗议白伽珞与国王的密约，学生罢课，上街示威。萨尔茨堡的几条要道都被抗议人士封锁。敦请国王驱逐白伽珞的标语被挂在外交部的外墙上。数十名学生代表来到王宫情愿。在得不到国王任何答复之后，愤怒的人群把白伽珞宅邸团团包围。
便在此时此刻，就有很多双眼睛盯着这个地方，他们想看看白伽珞会做什么反应，而白伽珞对此当然一点都不知情。
然后，白伽珞宅邸的铁门缓缓打开了。
人们看到这一景象，忽然安静了许多。但当看到白伽珞带着一个女仆出现在门里的时候，情绪又变得激动了起来。有喝倒彩的，有吹口哨的，还有二话不说直接往白伽珞脸上丢鸡蛋的。有几个人想冲进去，被警察拦了下来。
“看来大家很不欢迎我啊。”
有人笑了起来，大声起哄。喊道：“那你还有胆子出来？”
“想一想也是理所当然，我毕竟是一个无耻之人嘛。怀揣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和你们的国王谈了那么长时间，谁知道谈些什么啊？你们知道的，我曾经为海因莱茵上校工作过。也许在你们看来，海因莱茵上校的部下都是亡命之徒。新瓦格纳和流刑地没什么区别。所以谁知道我和国王说了些什么呢？也许是用来对付人民的，正常人都会这样想。”
“先生，你在说些什么啊？”那女仆在白伽珞身边小声说道，“这不是变相承认了么？”
“对！”
“亏你还有自知之明！”
“那为什么不赶快滚蛋呢？”
“说的有道理。”白伽珞点点头，“但是我为什么没有灰溜溜地滚蛋呢？我们晋都有一句话，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觉得有些先生，尤其是做报纸的先生对我有一些误解。既然我站在这里，你们没有把我打翻在地，我想我们之间还是有一些东西可以交流的。”
“滚蛋！”有人起头，接着人们一遍又一遍地喊道，整齐划一。
“有什么话快说！”
“你还能说些什么？”
“唉。”白伽珞沉重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挨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正巧我还带了点材料，就算是分享一下吧。”
他说着，拿出一张报纸。举给大家看。
“这个是昨天的，那么大一副画像。是我在凶狠地欺压正义的记者，你们看这记者的眼神有多么正义。标题起的也很好，《一个与恶魔做过交易的人》。一语双关，真是巧妙。”
“这是今天的报纸，标题是《我们究竟还要忍受多久》。其中一段特别的精彩：试问，如果险恶之徒可以被权力保护，那么良善公民的权利，又从何而来？”
有人大笑，鼓掌。
“我就知道由我自己念点这些东西，你们会很开心的。”白伽珞笑，“如今我可不是人了。是时代剧里的主角，宫廷艺人都不如我来得有话题。我也不想争辩什么。正如你们有些人经常挂在嘴边的一样，新闻是自由的。任何强权都无法干涉它，我从心底认同这句话。”
人群渐渐变得安静下来，有人交头接耳在议论些什么。
“我比你们大不了多少岁，但是见得终归比你们多一些。我想问问你们，有谁有过这样的经历？年少时掌握了新发现，却无人问津？明明知道自己是正确的，却不被承认？因为真理被自己的祖国放逐？最后明知道自己是正确的，却要放弃自己的信念？”
连续的问句不给人一点思考的时间。配合白伽珞恳切的语气，让它更加可信。白伽珞并没有下意识地这样做，但效果却是明显的。至少人们愿意听他往下说话了。
“这就是我到目前为止一生大部分的时间所遇到的事情。你们最好不要学我，当然也不可能学我。因为你们不是傻子，但我是。”
白伽珞说着，长叹一口气。
“我傻在哪里呢？首先，不应该被稀里糊涂地骗去新瓦格纳。那根本就是个火坑，是流刑地。只有赌场保镖、会计、流氓、死刑犯、雇佣兵、失意技师、海盗和走私贩才会去那里。如果我不到那里去，还是一个正直且饿着肚子绅士。比起生存，名声显然更重要。
“然后，我为什么要为海因莱茵上校工作？他在新瓦格纳坐着谁都不知道的事情，万一是准备对付人民呢？我为他工作，我就是同伙。
“那么海因莱茵上校的同伙，在海因莱茵上校倒台身死之后，居然不灰溜溜地滚回晋都，还腆着脸跑来接受国王召见，然后不要脸地提条件，海因莱茵上校究竟有什么东西这么值钱，是不是非常危险？我出卖了这么危险的东西，究竟想干什么？而且一点忠诚都没有。
“我接连犯了三次傻。简直是自作自受。连我自己都这样想。但我想告诉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呀？”有人起哄道
“说说看嘛。”
“先生们，科学是无国界的。”白伽珞低声说道，却让每个人都清晰地听见了，“我看到场的，有些先生还穿着学校的制服，你们应该明白，我们求索真理的过程是多么坎坷。每一个发现，付出的都是生命。
“正如你们早已流传已久的传言所说，我和海因莱茵上校确实发现了一些东西，可能如果我从来都没有来过新瓦格纳，我从来就不会知道。抱歉，我不会公布我们究竟发现了什么？但我想说这个发现很重要，以至于我还在思考什么样的时机才可以公诸于众。”
“是耀晶吗？”有些人本能地说道，白伽珞扫了一眼，基本上都是科学院校的学生，也许已经收到什么风声了吧？
“这位先生提问的对，你们的学校已经有教授开始研究耀晶的课题了吧？”
对方点了点头，证实了白伽珞的猜测。
“做这种事情要慎重，我不是开玩笑。我今天公布一个公式，可能会对一些准备开始研究耀晶的学者前辈有所帮助。如果在场有报社的朋友，请务必记下我接下来的话，这个至关重要。”
白伽珞说着，从女仆那里拿出一张纸，草草地写了几笔，并展示给大家。
E=MC^2
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