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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蕤。这名字听起来总觉得莫名熟悉。他想了一会儿，忽然一愣。
“等等！”这位武官大喊了一声，顺着人群中追了出去，“你就是那个……”
“嘘。”王蕤转过身来制止了他的声音，“你真不应该追出来，万一有人把今天的话捅到王首辅哪里去，你就完了。你犯了个错误啊。”
这位武官还不明白对方究竟在说什么，但事实上，随着对这位王家小姐的看管越来越紧，谈论政治话题也成了忌讳，首辅大人致力于让这位无论从哪里都和大家闺秀搭不上边的女儿变得大家闺秀，已经开始严禁接触一切男性话题了。凡是和她谈论政治新闻的，首辅都会非常不高兴。
这位武官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的王家小姐。他想了想，张口想要问，然而话尚未出口，对方反倒抢先问了一句。
“好了，既然你这么有心，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她想了想，口中说出了一个名字，“白伽珞你知道些什么。”
“白伽珞？”对方愣了一下，“他不是逃到库罗斯去了吗？我怎么会知道？”
“就没有一点什么传闻？”王蕤皱了皱眉，“那个人可不像是个甘于寂寞的人，一定会做出什么不一样的举动来。”
“哦……说起来，倒是有那么一件事。”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那个人似乎在库罗斯召集了一帮学生，给库罗斯制造耀晶武器。”
“这个我知道。”王蕤说，“说点新鲜的。”
“新鲜？”他想了想，“他在试图在库罗斯传教算吗？这件事奇怪的紧，他明明在给库罗斯人搞耀晶武器，偏偏到处和人说耀晶危险。三天两头在报纸上发文，连身在弗朗机都能找到。”
“哦，谢谢。”王蕤点了点头，“我有一个请求，如果您愿意帮忙的话，希望不要告诉任何人。”
“能帮到你是一种荣幸。”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小姐您可能不知道，您的事情在军队里快要成为某种传奇了。很多人都想亲眼见一见您这个胆大妄为的大小姐。能帮您做一件事简直可以吹一年了。”
王蕤低声笑了两声，听上去倒有点像是嘲笑，不知道嘲笑的对象是谁。她没有接这个话茬，只是这样说。
“如果你最近要去往库罗斯——比如跟团出访之类——麻烦找一下白伽珞这个人，告诉他长安希望他回来。”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只是不要和别人说起是我要你带的口信就可以了。”
“你怎么肯定我会去库罗斯的？”武官皱了皱眉头。
“会有的，可能会在本月。而且肯定是和耀晶有关，您至少会陪同大督师绿珠或者技师长黄莺中的其中一位出访，当然还会有晋都外务大臣陈大人，我比较建议在您需要抉择的时候，站在陈大人那一边。毕竟是晋都军人，帝国长女的地位需要仰仗军队，她们再生气都拿你没有办法，反而和政府保持一致很明显会看成大功一件，就好像是御前救驾一样。王首辅肯定会记得你的。”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那武官一瞬间还以为对方在说胡话，“你是说你还会算命？不，不，算命也没有这么细的，你这简直就是戏文里的锦囊妙计一样。”
面前的大小姐和戏文里的军师一样能掐会算？这显然不现实，没有人有能力预知未来，否则人类就不会总是在犯错误。
“只是随口说说。”王蕤笑了笑，“只要你记得帮我带话就行了。现在的我如同笼中之鸟，处处都不自由，真是羡慕你们这些男人啊。”
远在库罗斯的白伽珞此时此刻莫名地打了一个喷嚏。他总感觉好像是有谁提到了他。
“白伽珞博士，看来您最近身体欠佳啊。”说话的一个传统的库罗斯贵族，穿着一尘不染的黑色猎装，留着浓密的大胡子。在他的身后，壁炉里的火焰在熊熊燃烧，墙上满是各种动物头颅的标本。
“可能是客厅太温暖了吧。有些难以适应。”白伽珞说着瞟了一眼窗外，雪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一眼望去，满目皆白。
“哈哈哈，这里和你们晋都可不一样。不烧热屋子是会冻死的。”
“你说的对，所以我们得好好谈一谈。”
“帮你劝说国王？做梦吧。”这位贵族一口回绝，“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情比什么都好，听说你招募了一帮学生却不见动作，万一有那么一天国王失去了耐心让你交付成果，你要怎么办？”
“那是我的事，先生。但是无论如何我也不愿意看到和我共事许久的人因此被抛弃，如果能让国王取消裁撤拓殖军的命令，那……”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博士，老实说我很钦佩你的勇气，但证据确凿又有什么办法？现在不是中世纪，凡事要讲法律。拓殖军内有人涉罪，裁撤也是无可奈何。王权能大过法律吗？”
“他是无辜的。”白伽珞一口咬定，“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那是构陷。”
“那就上法庭作证嘛。”那位贵族摊手说道，“我看你四处寻找支持，真是一件没有必要的事情。”
“可以的，如果大人们联名担保，起码拓殖军可以保留下来啊。他们都是忠诚的人，您不应该不清楚。如果不是拓殖军，根本就不会有新瓦格纳。”
“忠于谁？海因莱茵上校吗？”那个贵族嘴角一扬，“博士，你知道吗？海因莱茵上校来寻求资助组件拓殖军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副正义的样子，那时候我还小，和你差不多大。我站在父亲身边听他大义凛然地讲述自己是多么正义，建立新瓦格纳是多么有必要，他许下了各种承诺，甚至愿意拿股份做抵押。然而之后呢，就杳无音信。带着他招募来的乌合之众在新大陆不知道做些什么，说好的承诺一个也没有兑现。就好像是一个捐款逃跑的骗子一样。”
“然后，十几年过去了，你居然和我说要帮他的部下？怎么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