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
梁州，凉城，城北军营。
“先生……”
正午时分，公孙珀急急忙忙闯入三军主帅的军帐之中，推开门帘便看到铁面人与李青云站在地图前商议着什么。
说是商议，其实更多的是铁面人指着地图在说，李青云拢着袖子静静地听。
见公孙珀进来了，铁面人微微皱眉，回过头问李青云道：“三军阵前，未得军令而私闯主帅军帐者，按军律当如何处置？”
李青云愣了愣，瞥了公孙珀一眼，知道铁面人这是在敲打他，于是答道：“按律当杖，杖责三十。”
公孙珀闻言一惊，立刻单膝而跪，说道：“末将知罪，愿受责罚。”
“起来吧，念你是初犯，下不为例。”铁面人轻抚衣袖，面对着公孙珀，问道，“你匆忙而来，所谓何事？”
公孙珀起身，收起了那副世家公子的德行，直起身子抱拳答道：“回禀将军，雍州秦王和沧州韩王各遣三万援军支援凉城，已从西门入城，正向我军营地赶来。”
铁面人闻言点点头，拢着袖子说道：“嗯，来的倒是比我想象中快一些。”
“将军早就知道会有援军？”公孙珀愣了愣，思虑片刻说道，“想来是梁王朱忠背地里求了援。”
幽门关外的一战，朱忠在铁面人的算计之下损失了整整三万兵马，按照太祖皇帝制定的兵制只能拥兵五万的梁王瞬间损失了手头所有可以调动的兵马，成为了一个扎扎实实的孤家寡人，只能依附于四万蜀军的王旗之下。
身为一方诸侯王，在明知道被算计的情况下，仍旧能够隐忍不发寄人篱下，对着仇人笑脸相迎，单是这份城府就足以让公孙珀和李青云一干人等自叹不如。
“西北三州虽说是同盟，但这种同盟只针对于我巴蜀强邻，燕人的目标只是打通梁州通往启明的道路，不会危及雍州和沧州，所以秦王和韩王乐得作壁上观，是不会出手相救的。”铁面人面具之下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梁王朱忠素来狡诈，他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即便是求援，他也不会向雍州和沧州求援。”
“将军的意思是……”
一旁的李青云似乎是猜出了一些眉目，但话音未落，便有一个斥候闯进军帐之中，单膝而跪说道：“禀报将军，有一万兵马执赤光雷云战旗自东城门入城，梁王朱忠亲率近卫军前去迎接。”
“赤光雷云旗？这是云氏皇族的战旗，而云氏皇族的兵马现在都掌握在国师叶清玄手中。”公孙珀恍然，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铁面人瞥了他一眼，沉默许久，才迈着步子往军帐外走去。
李青云快步跟上，却被公孙珀拉住。
“李将军有没有觉得，提到国师叶清玄的时候，先生的神色总是有些不太对劲？”公孙珀看着铁面人远去的背影，下意识地把称谓又换了回来，在李青云耳边小声说道。
李青云闻言愣了愣，随即正色道：“你我素有袍泽之谊，我劝你一句，对于这位铁先生，只可敬而远之，不可因为一时的好奇而去对其妄加揣测……整个巴蜀益州，唯一知道他的身份的就只有咱们王爷，连世子都不知道的事情让你查出来了，你猜王爷会作何感想？”
公孙珀闻言有些讪讪，心道这话铁面人自己也曾对他说过的，但是有些时候好奇心来了真的是怎么也挡不住的。
“一个眼都不眨就把三万人送入死地的人，不是你我能够招惹的起的。”李青云语气中充满忌惮，他拍了拍公孙珀的肩膀，随即推开门帘，兀自出去了。
公孙珀皱着眉叹了一声，也快步跟了出去。
铁面人踏马走过长街，自北城往东城而去。
凉城是梁州北境的一座小城，整个城内的百姓不足万户，而且都在北境战事刚起之时就纷纷撤往了南方。
幽门关外一战之后，北燕原本的十一万铁骑也损失了近四万，除了赤阳部落的铁浮屠相对来说保存完整之外，其他几大部族的的轻骑兵在铁面人车兵战术之下几乎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重创，北燕此时能拿的出手的也不过七万兵马。
而梁蜀联军这边，梁王朱忠的三万兵马全部折在铁浮屠的铁蹄之下自不必说，蜀军这边也因为断后折了近五千人马进去。
两方都算是损失惨重，于是都很有默契的消停了一段时间，各自陈兵阵前。北燕铁骑等补给，梁蜀联军等援军，井水不犯河水，谁都不去招惹谁。
然而双方都知道，眼下的平静不过是暂时的，就像今年冬天毫无征兆的暴风雪一样，当那最后的决战到来之时，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如果说在半个时辰之前，铁面人还有些担心计划无法顺利进行而耽误了最终的决战，那么现在他的一颗心基本可以放回肚子里了。
叶清玄的一万兵马，再加上沧州和雍州来的六万兵马，以及凉城之内的蜀军，诸侯联军的兵力已经扩充到了十一万。虽说这十一万兵马内部必然不和，但是北燕九大部族组成的联军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十一万对七万，又是大俞人最擅长的守城战，其实这场战争最后的结果此刻已然注定了。
真正不确定的，是蜀军能在这场战争之中留下多少兵力，以及战争结束之后，随之而来的新的战争！
铁面人环顾四周，大街小巷除了巡城的士兵之外，空无一人。没有人，就没有纷争。所以至少此时此刻，凉城这座小城还算太平。
他抬头望了望天，恍然间记起再过几天就应该是除夕了，他想今年应该是没法过个好年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五年多以来，又有哪一个年是过好了呢？
今年冬天的凉城，正应了这座城的名字，格外的寒冷悲凉。心怀鬼胎的魑魅魍魉们齐聚在这里，要用一场又一场的战争去夺取本不该属于他们的东西。
而幕后那个策划了一切的清冷少年，就站在乱世风暴的中心，轻叹一句“人事已尽，唯听天命”。
而天命，恰恰是乱世之中最难以捉摸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