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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赶她走的意思？林子笑嘴角下撇，莫名其妙心里没底。
“我和姥姥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林子笑妈妈别过头，“大人间的谈话，小孩子没兴趣听。”
常用的好借口，每每有不愿意解释的话，大人总喜欢以年龄遮掩。
小孩子配合装傻，点头假装自己真的没兴趣。
然后洗了洗手换身衣服要走，妈妈给她带了袋水果和点儿钱，嘱咐道：“去了别给人添麻烦。”就差再收拾出个包袱直接送人家门口，林子笑有种自己被卖身为奴的错觉。
当然有纪涵罩着，为奴是不可能的。
林子笑别别扭扭再返回纪涵家，陪着他父母嘘寒问暖聊了会儿，跟纪涵回书房写作业。屁股刚坐到椅子上，才想起来没来得及给叶新回电话。
找了个借口去阳台透风，响了小半分钟，对方才接通。
“明天下午2点前我家门口机会。”叶新没有说废话的习惯，直奔主题。
林子笑用肩膀耳朵夹着电话，右手扣着左手手指甲，嘟嘟囔囔地回：“演出的事儿，我可能去不了了。”现在心里乱作一团，实在没心情想演出弹吉他。
叶新没劝也没问，直接扔下句：“明天2点，不许迟到。”便把电话挂了，完全无视林子笑的拒绝。
嘿，我是欠他的怎么着，求我帮忙还挺横！
叶新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两句话之内挑起你的怒气，然后不等你发泄，人已经撤了。让你堵得荒，只恨不得掐死他。
“你在跟谁打电话？”不知何时纪涵从背后冒出来，吓得林子笑心脏砰砰直跳。
“没，没谁，闲聊。”林子笑做贼心虚，下意识扯了个谎。事后想想完全没必要，实话实说得了呗。
纪涵也没再多问。
晚上她作为客人享受最高待遇，霸占了纪涵的床，纪涵理所当然跑去书房窝着。
这是惯例，不用事先安排，大家特别默契。林子笑困了钻卧室，纪涵默默抱着被子去书房，连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
半夜林子笑睡不着，脑子里全是白天听到的那点儿。信息量过大，她一时难以消化。
她引以为傲的东西，不止被人阻止着，更被人憎恨着。更重要的是，她认为妈妈做得没错。如果换做自己，可能比她反应更为激进。
房门被人吱吱呀呀推开，纪涵穿着睡衣闪了进来。
“你别轱辘了，我在隔壁都听得见。”
林子笑把被子裹紧，往里面钻了钻，假装打哈欠：“你床硬。”
纪涵掏出罐可乐扔她手里，“心里有事就说。”
太熟悉就这点最不好，什么事都瞒不住。
林子笑仰头灌了口，说：“白天我妈除了说那个男人的事，还说了些什么？”
父亲、爸爸之类的词汇她叫不出口，拿那个男人来代替。
纪涵从善如流：“看住你，别跑了。”
“啊？”跑，好好地她能往哪跑？
“前面半句是阿姨说的，后面半句是我的感觉。”
女人好讲究个第六感，他个大男人什么时候也相信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她就从来不信，包括星座啊生肖啊之类的，她统统不信。
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要是能用这玩意推出来，那还活着干吗呀，直接天天掐指一算，感受下今天命里啥安排，脑子里过一遍得了，还省事了。
“我知道这事对你冲击挺大，一时间难以接受。但那个男人十多年没有出现，很可能以后也不会出现。阿姨说不说这些话，也不会对你的生活有什么改变。况且这是他们上一辈的恩怨，与你无关。”
林子笑扁扁嘴，这家伙心思细腻得让人五体投地，严重感觉自己和纪涵生错了性别，互换下没准更合适。
纪涵坐直身体，像个一本正经的老学究：“别忘了白天在书房里你保证过，只报本市学校。”
卧槽，原来绕了个弯子，在这儿等着她那。
林子笑张大嘴巴，怪不得纪涵反常地非要她做什么奇怪的保证，弄了半天是怕她接着升学的借口跑别的城市去。
至于嘛！
林子笑骚骚后脑勺，她自己都没想那么远。又摸摸下巴：不过以上大学为借口离开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你想都别想。”纪涵似乎参透她的心思，冷下脸威胁。
林子笑赶忙摆手：“哪能啊，这么复杂的办法你用用还差不多。你看我离家，都是收个行李直接出走，图的就是个潇洒。”拍拍自己的胸脯，特别像武侠剧里浪迹天涯的女主角。
跟他扯了会儿淡，林子笑心里的烦闷感消了许多。脑子一静，困意就上来了。把纪涵撵出去各自睡觉。
一夜再无话，林子笑半截做个梦。
梦里她睡过了头，导致空盒子乐队无法上台，丢了演出机会，叶新拿刀在后面追杀她。她跑得眼睛发花腿发软满头大汗，累得喘不上来气，被憋醒了。
拿闹钟一看，已经是早上九点多。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儿，林子笑赶忙起床。
叶新的演出得去，不然他真干得出追杀她的事儿。
急急忙忙梳洗打扮，纪涵先于她起了床，留了早餐在餐桌上，自己去上英语口语补习班。
NICE！不用找借口了！
林子笑拿了吉他，直奔叶新家。
所有人都到齐，林子笑没赶上排练，不过她跟空盒子乐队很熟悉，挑点儿大家耳熟能详的曲子，配合应该没有问题，直接去了演出现场。
邀请空盒子乐队演出的是家LIVEHOUSE，地儿不大，统共容纳不过60人，6点钟的小开场。
林子笑顶替叶新的位置，站在他斜后方。叶新则站了蓝藻的位置，充当个临时主唱。
调试完乐器，简单彩排熟悉场地，灯光暗下的时候她前所未有的紧张。
她就着裤子擦了擦手心的汗，不一会儿又是满手的咸湿。她吞了口唾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脑子却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已经看过的电影画面。
她妈妈年轻时的那个时代，留下许多知名不知名乐队的影像资料，每个玩乐队的人都看过。
这家LIVEHOUSE陈设有些老旧，灰尘在聚光灯下飞扬，似乎穿越时空，回到了十二年前。
跟现在一样，也有个女孩儿坐在最前的那张桌子上，期盼得看着舞台。
林子笑茫然地望着站在最前的叶新，突然手感全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