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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笑发誓这辈子都没见过比教导主任吃瘪更好笑的表情。
开始她是要发火的,林子笑对此再熟悉不过,两条眉毛一立,本不大的眼睛瞪得溜圆,几乎是个玻璃球的形状。然后躲在眼镜后面的目光横着一扫,横扫千军的架势。
小男孩缩了缩脖子,显然也是没少见的。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学画画培养你的定力和专注度,对i以后学习有好处。”
林子笑不例外,教导主任总能为自己的行为找出千万种听上去合情合理的理由。
“一会儿上完英语课,去跟老师道个歉,然后找时间把课时补回来,听到没有。”教导主任掏出小本本飞快修改行程,嘴里不住抱怨,“又得低三下四地求人,你知道我平时多累吗?就不能给我省点心。”
小男孩动了动嘴巴,显然是有话要说,被教导主任一个眼神又给瞪了回去,蔫蔫地不敢吭声了。
全程未看林子笑他们一眼,合着是拿人当空气啊。
林子笑怒了,直接跨步到教导主任跟前,拦住去路,刷存在感。“可是,他根本不喜欢学画画。”林子笑大声说。
小男孩抬起头,震惊地看了看她,又将目光移到自己母亲身上,表情很是害怕。
“真的?”果不其然,教导主任压低声音的时候比吼还要吓人。
小男孩的头快要垂到脚面子上,“我……”完全不敢看自己的母亲。然后林子笑堵在跟前没走,小男孩余光撇到她,又犹犹豫豫地张了口,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我,我不喜欢画画。”还是把实话给说了,然后飞快甩开教导主任的手,躲到了林子笑身后。
教导主任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怒来形容,至少林子笑被她骂过这么多次,也没见过这副模样。不是简单的生气,里面好像还参杂着种叫做失望的情绪。
当得知她在学校弄乐队的时候,妈妈的脸上也闪过类似的表情。
“天下哪那么多你喜欢的事儿!现在你是在家里,不高兴了还可以跟我商量。以后到了社会,跟谁商量?”教导主任恨铁不成钢,“妈妈花那么多钱让你学画画,还不是为了你好。”
又是这句话,家长和老师教育他们时万能的句子,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现在的痛苦是为了以后享福。
只不过到底到什么时候算以后,这个好又是什么标准,林子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
“不想上课是不是,那你也别回家了。”小男孩没动地方,继续缩在林子笑身后,教导主任是彻底急了,放出大杀器。
林子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大人都擅长口是心非,明明听说自己儿子不见了的时候,急得快要疯了。
只是不想上课而已,又把话说那么绝。到底是关心他还是不关心他啊,这些大人的想法真是麻烦。
小男孩眼圈里有泪光,直打转转,彻底没了主意,仰头向林子笑寻求意见。
毕竟是小孩子,万一真给逼急了,回去再打他顿怎么办?离家出走这事儿也是有年龄段限制的,小朋友还是不要随便乱学的好。
林子笑扁扁嘴,推了推他的后背,意思非常明显。小男孩迈开步子,还是奔着教导主任去了。
教导主任露出胜利的笑容,表情友善许多,拉上他的手要走,“这样才乖嘛。”
小男孩扭头看着林子笑他们,特别委屈,不知从哪鼓足的勇气,喊了声:“我,我还没谢谢大哥哥大姐姐那。”生怕教导主任再发火,他抢先一步给出理由,“您不是说对别人的帮助要心怀感激,有机会要好好答谢嘛。刚才我碰上坏人,还是大哥哥大姐姐救的我。”
嚯,这哪里像他这个年纪说出来的话,现在的孩子真是快成精了。
教导主任倒是没把人直接拉走,而是站在原地看了林子笑他们许久。却不是要发火的前兆,板着脸语气有些生硬:“明天回学校上课,这次照片我就不交给你父母了,下不为例。”
然后对小男孩低声叨咕:“这回行了吧。”
林子笑点点头,摆手告诉小男孩回家吧。
指望他们开口道歉,比天方夜谭还难,能稍微有所让步已经实属不易了。
“以后啊,看见教导主任躲着点儿走。”林子笑亲身传授经验,“外校那么大,干嘛非得在学校里面聊天啊,要是实在没地儿去,我给你们想个地方。”
林子笑勾起嘴角笑得不怀好意,“排练室借你们好不好。”
韩玉真仔细思考半天,才发觉林子笑完全是在挤兑她取乐。
“咳,我才是排练室的主人。”叶新看不下去,帮着解围。
林子笑砸吧砸吧嘴,问出了来自灵魂的拷问,“可是,没有小姑娘想跟你在排练室约会啊。”
斗嘴首次胜利,值得纪念的大好日子,叶新气结。
纪涵重新出现在班级,是奥赛前一天,训练营的老师给他们放了半天的假,让他们回去好好调整心态,好好休息,轻松应对明天的考试。
林子笑围观过高考的誓师大会,基本也是这么个路数。
在她眼里,等同于直接翻译成:吃点好的,喝点好的,怎么开心怎么来吧。
林子笑倒是乐意配合他们所谓的仪式感,毕竟奥赛不等同与他们平时期末的小打小闹,各个选拔上来的都是顶尖人才,脑子一个比一个的灵光。
所以她特地叫纪涵等她一块儿放学,晚上请他吃冰淇淋,顺便送了他一个手绘的护身符。
这是韩玉的主意,说临考前都要送个护身符,现卖可能来不及了,林子笑趁晚自习从网上搜了几张护身符的样式,照着自己画了个,然后找个绒布袋给装里,系好。
“嘿嘿,带上,据说考试必过。”
“谢谢。”
纪涵又消失几天,先是参加奥赛,然后是跟训练营的老师沟通,再然后被准许放假几天调整调整,等待比赛成绩。
可是,成绩该出来了吧,他怎么连点儿动静都没有。林子笑多方打听,还是从韩玉嘴里问出点儿消息。
“他是一等奖。”韩玉发动自己的小八卦圈子,从老师那套出的消息,“不过,好像没入选国家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