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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曹操曹操便到，从教导主任办公室出来，正碰上纪涵。想起教导主任的话，脸上刚刚退下的热度又上来。
"你，你也来找教导主任。"林子笑看他要去方向，估摸着。
"嗯。"纪涵看着情绪不佳，嘱咐道，"你最近低调点儿，少作妖。"那语气，跟门里面那位如出一辙。
难道自己天生张了一张惹麻烦的脸？怎么今天扎堆教训自己。林子笑不爽，扭头走了。
然而下一节的课间上睡了不到2分钟，又有人来着，林子笑彻底炸毛：这伙人是组团跟自己过不去是吧！带着怨念，怒气冲冲的起身。
等见到来访的人，怒气全消，笑得合不拢嘴，比变脸都快。
因为来找自己的人，是程斐然。
"所以你是答应了是吧！"林子笑可不想听他说了一堆，末了一个转折，但是后面接着推脱的话，单刀直入，直接问结果。
程斐然确实没想到她如此直接，明显一愣，然后微微点点头，道："可以试试。"
"太好了！"刚刚被人教训一顿的阴霾一扫而光，得大神当贝斯手，别说被骂一次，被骂一百次都值得。
林子笑唯恐有变，当机立断跟他敲定了排练的时间地点，约着今天晚上放学以后去空盒子乐队的排练室熟悉下场地。
"地儿不错，你会喜欢的。"
几个人一起走目标太大，况且队伍中有程斐然大神和林子笑这个新晋风云人物，于是分头行动，各自出校门，走出三条街后，再在超市门口集合。
陈阳得到消息，早早等在楼下迎接。算起来，程斐然也是他曾经的偶像之一，辉煌事迹娓娓道来，现在跟偶像共处一室，说不激动是假的。
进了屋，林子笑顺手抄起扫帚，扫地。
程斐然第一次来，不清楚其中的曲折，问旁边的陈阳："轮班值日吗？"敢情以为这里跟学校一样，每天安排一个人打扫卫生。
要是陈阳问这个问题，林子笑绝对借坡下驴，编出个两人轮班打扫的理由，忽悠他帮自己干活。但程斐然是谁？堂堂大神，自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弄来的珍惜贝斯手，舍得让他扫吗？肯定舍不得。
便解释说："不是不是，我这属于私人债务，跟你们没关系。"
然后看见自己的"债主"背着吉他溜达过来，打量着几个新人，问林子笑："凑齐了？"
"当然。"语气里说不出的得意。
叶新几步走到她跟前，拿过她手里的扫帚，扔回角落里，把自己身上的吉他取下，递到手里，下巴朝舞台的方向仰了仰："去试试。"
"你的意思是，现在让我们演一次？"林子笑受宠若惊，本来打算今天只是带大家来看看，认个门，等放假了趁上午空盒子乐队不排练的时候再进来。
叶新皱着眉头："让你用你就用，我想看看，十一中学的一堆傻瓜们碰在一起，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就知道没那么好心，果然是等着看笑话。
空盒子乐队的人也不知道自己队长搞什么花样，心血来潮想看新人表演，不过老大发话自然要听，也都跟着把位置让出来，乐器留在舞台上供他们使用。
唯独蓝藻一脸了然，笑眯眯地说："好好弄。"
"必须滴！"林子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这几个人上了台，找准自己的位置站定，从这个位置往下看，感觉果真不一样。
然后，谁也没动，大眼瞪小眼。心里犯难：这个头，该怎么开。
每支乐队都有一个灵魂人物，比如空盒子乐队，叶新是队长加核心人物，除了词曲之外，舞台上的把控也归他管理。
谁开头，谁跟上，节奏听谁指挥，都需要有个能镇住场子拍板儿的人。
可惜，他们这支七零八落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乐队，成员登台时间较短，像韩玉和郭淼这种根本从来没站上过舞台；乐队模式经验稀少，程斐然跟音乐学院附中参加全国高中生音乐大赛，勉强算半个熟悉。除此之外，林子笑和陈阳是看得多，玩得少，理论经验丰富，实际操作战五渣。
怎么办？大伙都把目光投向林子笑这个牵头人。
林子笑尴尬的笑着，硬着头皮接下这个活儿。没办法，谁让自己是提议组乐队的始作俑者，有能力得上，没有能力硬装也得上。
脑子里回想以往围观空盒子乐队排练的场景，叶新是如何组织的。仿着他的样子，林子笑首先跟鼓手郭淼交代一番，"我点头两下，就是开始的意思。你三拍开头，按原节奏走，我们一起试一次。"郭淼表示明白。
鼓手是乐队节奏的掌控者，他把握住节奏，其他人跟上，中规中矩演下来的问题应该不大。林子笑心里没底，看向下面坐着的叶新，期望得到点儿提示。然而对方抿着嘴，一言未发，立志做一个完美的旁观者。
林子笑深吸口气，示意郭淼开始。
多想无益，干吧。
她这个主音吉他手负责穿针引线，仔细听着郭淼的鼓点，尽可能给队友提示。那边程斐然有些经验，而且在斗琴节目里跟她培养出些许的默契，知道她的偏好，贝斯贴着鼓点一路规规矩矩，不会出啥大错。
林子笑又把目光投向旁边的陈阳，这个家伙，属于抽风，正经的时候比谁都正经，不正经的时候什么幺蛾子都敢惹，跟脑袋间断性脱线似的。
转悠一圈，好不容易把几个乐手安排明白，随着鼓点的节奏，和谐交融什么的是不敢要求，能在该出声的地方及时有所反映，已经是很大进步。
台下叶新和蓝藻看得饶有兴致，这个开头，弄得有点儿意思。
林子笑默默计算，这小段节拍打完，就到了韩玉进歌的位置。
光看背影都能感觉到对方的紧张，手攥着麦克风，要是个活物，估计已经当场掐死了。林子笑刻意加重手上的力量，提示她进歌的点。
3、2、1.
郭淼手下一顿，空了一拍。因为预计的人声并没有出现，韩玉进歌晚了。
怎么办？郭淼心中没底，自己是应该改变节奏等她一会儿，还是假装不知道，按照之前的节奏继续？
他这一犹豫，手下节奏有变，贴着鼓点走的程斐然心中暗叫不好，紧着调整，试图跟上。
林子笑听出不对，他们几个没经验的，哪里有能随机应变的默契，一人出错，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当机立断，先安抚好郭淼。
于是不停的用口型示意郭淼：原节奏继续继续！
重复好几遍，郭淼手忙脚乱的往回找补。
又提示程斐然，跟上。
韩玉站在最前面，看不到自己的口型，林子笑干着急，只能寄希望于这妹子耳力不错，能发现后面已经鸡飞狗跳的事实。
然而没等她发现事情有变，另一边的陈阳处境更为糟糕。这家伙被郭淼连续两次变动弄得彻底懵圈，自己在空盒子乐队混了一年多，好不容易掌握了听节奏弹吉他的基本感觉，今天贸然加入其他乐器，本来脑子已经有些吃不消，又听鼓点跟预计的不一样，节奏感尽失，听见个类似的旋律，草草插入。
于是，慌乱之下的乐队彻底乱成一锅粥，四个乐手弄出三个不同的节奏，各自为营，韩玉更找不到入歌的点，傻愣愣的呆在原地，回头望向他们，谁能站出来拿个主意。
"停！"场面失控，再弄下去只会更乱，林子笑无奈叫停。
"喂，郭淼你搞什么啊，怎么打鼓中间还带歇一气的！"陈阳不满地指出"罪魁祸首"。
严格上说，这场骚乱的始作俑者是进错歌的韩玉，郭淼属于下意识的停顿，怪不到他头上。不过替韩玉背锅，那是心甘情愿，郭淼低着头没辩驳。
林子笑忍不住出声怼他："是你笨好吗，人程斐然知道听鼓点调整，你傻不拉叽的乱扫弦，还好意思说别人。"
"程斐然是大神，我又不是！"
怂得理直气壮，林子笑看他我笨我有理的样子，真想掐死他。
"而且你不也进错了，还说我。"陈阳不忘补刀。
"那是因为我分神去提示你，好心当驴肝肺！"
俩人谁也不服谁，就到底谁进错歌谁笨到不懂得随机应变的事情进行了一番辩论，剩下的三个人插不上话，默默围观，韩玉不好意思的小声说："是不是因为我进错歌了……"
"屁，是他笨！"
程斐然实在听不下去，咳嗽两声，说："第一次排练，出问题很正常，下次注意点儿就是。"韩玉和郭淼也赶紧帮腔，"是啊是啊，正常。"
同时闭嘴，也不是非要追究出个是非对错，俩人主要是习惯性的争论，有人劝说，懂事的借坡下驴。
此时，一直在旁观战沉默不语的叶新突然站起身，踱步到舞台上，林子笑浑身戒备，乐队首次排练出了纰漏，这家伙指不定准备怎么挤兑自己。
叶新扫视他们一圈，最后把目光定在林子笑身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语气："你们出乱子很正常。"
看吧，肯定要说我们是十一中学的一群傻瓜，林子笑瘪着嘴。
"不过，至少尝试过随机应变。"预想之中的嘲讽没有出现，叶新少有的耐心，点点头，说，"乐队，还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