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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新主动給人打电话，实属罕见；开口便是需要人帮忙，更是天方夜谭。
如此难得一见的大事，林子笑自然马不停蹄赶去围观。
韩玉也要跟，林子笑问她不怕被家里人知道罚她个禁足三日之类的。
韩玉挺直胸脯，大义凛然，"古人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要怕？"很有抗战时期英勇就义的范儿。
见林子笑根本没信，摸着后脑勺干笑两声："我的意思是，又不是去酒吧街，去朋友家里，我爸我妈不会知道的。"
俩人出门打车直奔叶新家。
活动教室被人举报，空盒子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排练室，演出的事儿只能暂时搁浅。
对于叶新这种按天计算工资，干天活领天钱，不干活喝西北风的处境，林子笑头一次感到了危机感。
原来所谓的自由职业，也没相当中的那么自由。
阻碍自由的根本不是时间，是人民币。
被叫到叶新家的，除了林子笑外还有空盒子乐队的成员，唯独不见蓝藻。
林子笑打量着这间二十多平米的小屋子，各种堆满衣服乐器和杂物，比学校的仓库好不了多少。
沙发前边的小桌子上摆着三个吃空的泡面碗，看样子放了有些日子。
此前她被蓝藻带着来过，无非是衣服丢得满地，东西摆放得乱些，但未上升到卫生层面的问题。现在这场面，林子笑都怀疑随便动一动，能从犄角旮旯里钻出几只吃得溜光水滑的硕大老鼠。
这邋遢得，忒过分了吧。
懒惰如林子笑，也看不下去。帮忙先把碗筷送去厨房水池，清出块儿能待人的地儿。
"蓝藻不在吗？"有她在，怎么也不会放任他这么邋遢。
叶新撇了她一眼："蓝藻回家探望父母，下个月回来。"
"下个月？这么久？"林子笑脱口而出，对于她而言，除了寒暑假放假，很难想象什么都不干，光是跟父母待一块儿能待一个月的。
蓝藻在她眼里越发神秘，先前阑尾炎在医院住得无聊，说散心直接跑去大西北玩半个月。这次说探亲，又直接消失一个月。
感觉她自己的日子是按天过，蓝藻的是按月算。
"她父母在美国。"叶新解释道。
林子笑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原来如此，估计他们很久没见了吧。"
"是啊。"叶新吐了个烟圈，"对她而言，总是聚少离多。"
也许是被烟雾缭绕，模糊了视线，林子笑总觉着他说这话时，眼睛里闪过一丝遗憾的神情。
人齐了，叶新说明他把大家叫来的缘由。
蓝藻去美国探亲，乐队缺人，需要找个顶替者。林子笑跟空盒子乐队熟悉，又正好没有机会演出，自然成了救场的不二人选。
林子笑一口水差点儿喷对方满脸，韩玉紧着在后面給她顺气。缓了好一会儿，终于憋出句："你是说让我顶替蓝藻随你们去酒吧演出？"
叶新点点头，"如果同意，一会儿留下跟乐队磨合磨合。"
这根本不是磨合的问题好吗？林子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不会唱歌？！"
"我相信蓝藻的执导技术。"
对方指的应该是蓝藻教韩玉，她顺便凑趣那次。
林子笑欲哭无泪，"那纯粹闹着玩的，不可当真。"
叶新的嘴抿成条缝，已经开始不高兴："那你是打算见死不救？"
神情语气哪里像是在求人，分明是胁迫。满脸写着：忘了当初收留你的恩情了？
"不是不是。"林子笑赶忙摆手否认，"我的意思是，空盒子乐队需要帮忙，我林子笑当然是义不容辞，只不过能不能挑点儿我能干的。"
"能这相当于让哑巴开口做演讲，纯粹扯淡啊。"
叶新微微点点头，"空盒子乐队少一人，你自己看着办。"说完，往沙发上一倒，闭着眼睛打盹，竟是不管了。
无法，林子笑向其余人求救。
鼓手的一句话給了她提示，做自己擅长的。
林子笑目前只会弹吉他，你給放任何位置，都是干这一个活。
她想起第一次跟叶新比吉他的时候，叶新哼哼过几声，配着吉他还挺好听的。而且他常年跟蓝藻混，既然说蓝藻执导技术过关，那他的唱歌水平理应差不了。"
林子笑搓着双手，笑得极其不怀好意："好不然，咱俩换换。你唱歌，我弹主音。"生怕对方不答应，拍了拍旁边的吉他保证，"我是你亲自教出来的，除非你对自己的教授技术没自信。"
边給韩玉使眼色，示意她赶紧夸叶新人帅声美气质佳，当主唱的不二人选。
叶新睁开眼睛，"你要来空盒子乐队当主音吉他手？"
"暂时暂时，蓝藻回来以后，位置还给你。"
叶新挑挑眉毛，竟然没反对："也可以，你的吉他天赋总比唱歌天赋好。"
对不啊，以他的脾气秉性，这答应得也太痛快了点儿。林子笑狐疑地看了周围人一眼，空盒子乐队那两位憋笑憋得十分辛苦。
林子笑彻底反应过来，叶新这是給她挖坑。直接让她来乐队当主音，她肯定要得意洋洋占点儿便宜，至少让叶新承认她的吉他比他好。
先弄了个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林子笑只能退而求其次，主动提出换成主音吉他。
这一去一回，反倒弄得像她求着叶新似的。
缺不缺德！
空盒子乐队准备去鼓手家里将就几天，韩玉把她拉至一边，低声问："阿姨那边怎么办，她不是正因为你组乐队的事儿生气那吗？"
林子笑摊手，"你认为我是能放弃组乐队还是弹吉他。"
韩玉立刻摇头，前者是林子笑的志向，后者是她人生十多年一直在做的事儿，这两样于她而言像空气和水，早已成为生活的一部分。
人能舍弃空气和水生存吗？
林子笑給纪涵挂去电话。
"那个，纪涵，我明天应该没有时间跟你去冰淇淋了。"林子笑盯着鞋尖的泥块，有些心虚，"我跟韩玉有点儿事，嗯，对，女生之间的秘密，嘿嘿。"
林子笑自己都嫌弃自己笑得猥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