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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两天半，剩余的半天学校开恩给他们放了假，说回去好好放松放松。
估计他们心里也有数，自己出的卷子给人虐得惨兮兮，各个坐教室里哭丧着脸，死气沉沉。这时候如果再让他们写卷子，非得暴动不可。
为了广大老师的人身安全和同学们的心理健康，这假得放。
林子笑目标别掉入班级最后十名就是最大的胜利，便把从纪涵那抄回来的答案誊写到草纸上带了出来，找郭淼对对题。
"这题你丢分丢得冤啊。"郭淼指着她数学第三大大题的答案，沉思片刻，"你把题想得太复杂了，直接套公式就行，最后那个已知条件用不上，是老师混淆视听用的。"
郭淼拿出他的答案给林子笑看，果然简单许多，两个公式往里一套，哪像她写的那样又画辅助线又设未知数的，篇幅硬生生比他的多出一半。
他推推眼镜，摸着下巴问："这真是你写的？这解法超纲了吧。"
林子笑的数学水平人尽皆知，能把公式套明白已经算是超长发挥，更别说弄点儿课本外的解法。
这比让她一个星期不吃肉还难。
"你懂的。"韩玉也无需多言，一个眼神郭淼就了然，听说考试的时候林子笑和纪涵同考场，还是前后桌。
这答案是从纪涵那抄来的。
郭淼微微叹口气："那只好说是纪涵想多了，估计出题老师都没想这么复杂。这一道题10分，最终答案和解题思路都偏了，看来这次纪涵的数学成绩肯定过不了140."
纪涵数学成绩好，最高一次得过149，差一分满。
然而这次即便他剩下的所有题都答对，成绩也不算亮眼。
他们大神级别的战争，都是一分一分扣着算。纪涵这么简单的题直接全丢分，相当于直接给对方送分认输。
"早说奥数有后遗症，参加需谨慎。"郭淼痛心疾首，"奥数的解题思路跟普通考试完全两回事，他之前封闭训练一个多月，思维一时间转不过来。"
"而且，老师也说了这次期末考试就是要打压打压我们的心态。纪涵要是考不好，心态才真是要扛不住。"
"以他的成绩正常参加高考分数不会差的，现在这么一搞，反而拿不准。"
还真应了他之前的话，比奥数失利更可怕的，是他该如何面对巨大的落差。
他苦心钻研的奥数用在普通考试中相当于宝刀削豆腐，有时候太快也不是好事儿。
听说下午放假，大堆的学生抓起书包，顾不上整理，把东西胡乱塞进去，拎起来就跑。他们说话的功夫，大部分的人早跑得无影无踪，教学楼难得安静。
林子笑扭头，撞见隔壁班门口的纪涵。
纪涵脸色铁青，眼神阴郁。估计他也跟同学对过答案，发现自己在基础题上失手。
林子笑从未见过他如此不安，往常的从容淡定全失，想是被人从高台上拖拽下来的，带着一时间未能反应过来的茫然。
郭淼跟他打招呼，他也不过是点点头，意思是自己听到了，但没说话。
林子笑心情不好也不愿意跟人说话，恨不得周围的人都看不见自己。但其实内心也是非常渴望别人能来关心下的。
她想纪涵也一定是。
而且他期末考试的时候冒着被老师发现的风险把卷子借给她抄，四舍五入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虽然之前他们在冷战，但礼尚往来，林子笑真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不就是主动搭话嘛，多大的事儿。
又不是外人，低头也不算不吃亏。
林子笑赶忙追了上去，颠颠跟着他旁边，拿出自己有生以来最最温柔的声音说："现在回家还早，要么我们去吃好吃的？我跟韩玉找到家特别好吃的小吃店。"
纪涵头都没动下。
"要么喝奶茶？"见他没兴趣，林子笑再换项目，然而结果并未改变。
"逛街？"
……
林子笑咬咬牙，豁出去了，"实在不行，我们去图书馆看会儿书。"
林子笑发誓，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图书馆属于她人生中第二讨厌的地方，第一个是教学楼。里面实在太安静了，每次进去都想打瞌睡，而且稍微弄出点动静生怕打扰到别人，心理压力非常的大了。
然而纪涵愣是没理她，自顾自继续往前走。
林子笑被空气般被他无视了。
"喂！"林子笑的确是急了，站在原地冲着他背影大喊。
纪涵总算给个面子，回头看了她一眼。"没兴趣。"波澜不惊地回了这么一句，没有打算跟她一起走的意思。
"喂！你还欠我顿冰淇淋哪！"
林子笑被气急，开始翻旧账。快一年前的事儿了，答应带她和韩玉去吃冰淇淋，结果因为要跟老师开会果断放了她们鸽子。
说是有空补回来，中途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儿打岔，谁都没再提，久而久之也就忘了。
刚才一急，她突然想起这茬。
这小子拒绝她那是有前科的！
然而纪涵跟没听见似的，消失在教学楼大门处。
什么人啊这是！
林子笑怒摔书包，早知道刚才应该直接把书包砸他脑袋上，给人砸晕了随便去哪直接拖走完事，哪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以前自己真没发现他气性这么大，跟谁都客客气气，说话不紧不慢。
最近不知道是吃了什么枪药，动不动就不理人。
出了愤怒之外，林子笑更多的是种无力感。
纪涵的困境是她触碰不到的领域，她即便想帮忙，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连安慰这么简单的事儿她都做不到，好像除了出去吃吃吃，他们似乎真的没什么好聊的。
内心深深的挫败，相比纪涵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想谈论的是奥数、成绩、高考，和全国最好的大学最好的专业。
然而这些统统是林子笑不擅长的东西。
她只会的是乐队，比赛和音乐。
在纪涵眼里现阶段无关紧要的东西。
林子笑催头丧气地回去，韩玉只能对她表示同情，剩下的她也没有更多的办法。
纪涵对谁都很客气，但想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一般人很难做得到。
此时，郭淼接到个语音通话的请求，说了几句，语调骤然拔高，"哎，程斐然你要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