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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先威逼，再利诱，用尽手段，也没撬开林子笑的嘴。
"姑奶奶，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总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有这个时间多听听伴奏，感受下进歌的点不好吗？"林子笑为了让她打消八卦的兴趣，专挑最扎心的话，一击把她噎得没词。
跟陈阳他们的说辞更是简单：乐队都快喝西北风了，你们还有心思研究十一中学的演出，打算做慈善吗？
这句话林子笑没夸张，自打十一乐队正式成立以后，大伙仿着空盒子乐队的模式，建立起正规乐队应有的运作体系，而支撑一支乐队走下去的最重要一环，便是乐队的活动资金。
几个人把自己手里的零花钱。压岁钱。私房钱等掏出来，凑一块儿，一算，嚯，250块零2毛，有零有整，数字还颇为吉利。
后来给乐队配了个效果器，去淘宝上买的二手的，用去200块整外加10块钱的邮费，乐队的资金储备一下下去大半，结余可怜的40块零2毛。
负责代为掌管资金的陈阳愁眉苦脸，当初听说是管账，手握财产大权，幻想着电视剧里老板发工资的场景，觉着十分爽，自告奋勇要求管账，结果……
"我感觉我们离破产不远了。"
林子笑清点着每个人手里的乐器，陈阳和程斐然情况相对好些，一个打着备战音乐学院的名号，忽悠父母给他买了把全新的吉他，妥妥十一乐队中的土豪玩家。程斐然稍稍逊，买吉他的时候顺手带的贝斯，无功无过；自己一把用了6年的二手小吉他，时不时闹个小脾气，手感不佳；郭淼一套练习用的架子鼓，最简单的配置，当初从老师手里低价买的，凑合用；韩玉……这家伙常年混迹KTV，别指望她能有什么设备。
"你太乐观了。"林子笑清点完，说，"我们即将进入负债状态。现在我们所有的零花钱都放在乐队里，日常的吃饭花销，乐器保养，甚至未来可能要更换设备，需要一把笔的资金。"
组个乐队玩玩？比想象中费钱得多。
对于此事，自己曾跟叶新他们讨论过，以前总听说玩乐队的人都穷，没几个钱，同为穷人的自己，有何不可。结果叶新瞥了她一眼，指了指街对面："纯属谣言，没钱的都去玩民谣了。一把吉他，连音响都不用。"
楼下一个拿着民谣吉他，胡子拉碴的年轻人，在楼下吼着"姑娘"、"远方"之类的歌词，晚上是吃肉还是喝汤，取决于过路的好心人给的是毛爷爷还是游戏币。
林子笑合计仅仅依靠父母给的那点儿零花钱，想换个个以万元为单位的乐器，就算他们天天不吃不喝，用西北风维生，也基本属于天方夜谭，根本无望。
节流不行，只能开源。林子笑跟他们几个一商量，瞄上了酒吧街里自己勉强能够得上的工作。
十一乐队里最小的是林子笑。韩玉和郭淼三人，把身份证掏出来，林子笑和郭淼四舍五入忽悠一下将将够上18岁，唯独韩玉差了一整年还多。
"没关系，这都不是事，打扮得成熟点儿，我就不信他们真能在门口放个保安，挨个查我们的身份证！"林子笑大手一挥，替她做了决定。
林子笑为了逼真，从衣柜里翻出她妈妈的一条蓝色包身裙，把头发放下来，又偷偷拿了口红，涂上，从镜子里一看，啧啧，说大学毕业都有人信啊。
挑了个周末，五人相约在排练室里集合，穿上自己能找到的最成熟的衣服，个个弄的西装革履，好像下一秒直接能被拉去搞谈判似的，互相看着，笑得肚子疼。
林子笑给韩玉也涂上口红，她特地挑了最艳的颜色，伪装效果斐然。然后转向陈阳，对方反应过来她的意图，跳着躲到程斐然后面，嘴里大叫："我一大老爷们不需要这玩意，我又不是扮人妖的！"
"你想多了，给你往脸上弄点儿，没准还能收获点儿妹子的目光。"林子笑拿他开玩笑，上去抓他，把陈阳吓得满屋子乱跑，差点儿直接从窗户逃走。
那边，到时间排练的叶新推门进来，看见里面一群穿着怪异的人，赶忙退出去，看了眼门上的牌子：空盒子乐队，没错。
然后咳嗽一声，问林子笑："你们是打算玩cosplay吗？我们这是排练室，不提供夜场功能。"
几个停下手，不再闹，林子笑说："嘿嘿，我们是打算给你去捧场。"
"给我？捧场？"叶新的表情相当精彩，想像下一群穿成这样堪比神经病的人在舞台下面给自己傻了吧唧加油的样子，他宁可下面呆着的是一群丧尸。
"嘿嘿，是这样的。我们这些人平时只在电脑上，视频里看过乐队演出，到底隔着一个屏幕，氛围不一样。我们现在好歹也算是一个正式的乐队，排练之余，也得向前辈学习学习业务，真正感受下乐队现场是什么样儿的吧。"
这话说的在理，叶新挑挑眉毛，"所以？"
"所以，我们打算今天晚上现场观摩一下空盒子乐队的演出，好好研究研究你嘴里说的乐队魅力，向前辈多学习嘛。"林子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求人的时候态度好得一塌糊涂，带着一身的真诚，好像你要是敢拒绝的话，都对不起她一片求上进的心。
"好啊，当然好啊！"蓝藻从后面钻出来，直接替叶新做主答应下来，完全无视他的眼神抗议。"不过，你这装束得改改，看着实在不像去玩的，倒像是去酒吧里逮未成年学生的班主任。跟我来，我给你好好收拾收拾。"
蓝藻一手牵着林子笑，一手带着韩玉，前去她在酒吧街附近的住处。
"没收拾，将就下。"蓝藻的家不大，二十来平米，如她所言，衣服丢得满地都是，沙发上也扔着几件，看着像是叶新平时穿的。
蓝藻飞快的把衣服团成一团，扔到门后面的篮子里，韩玉实在看不下去，小声嘀咕了句："会出褶子的。"
"没事，他都习惯了。"蓝藻毫不在意，风卷残云似的把面上的东西塞进角落里，收拾出一块儿能呆的地方。这下林子笑明白为什么叶新身上的衣服总是皱巴巴的样子，主要是女朋友太不靠谱啊。
蓝藻掏出一个硕大的化妆包，打开，里面零零总总瓶瓶罐罐，全是林子笑没见过的东西，指着这对颜色各异的东西，不确定的问："这些，都是涂在脸上的。"
"放心吧，我的化妆技术绝对一流。"蓝藻直接把人摁在椅子上，让她仰着脸。林子笑想想她平时的样子，化得确实好看，也就闭上眼睛，任她摆弄。
叫不出名字的毛茸茸的东西划过皮肤，林子笑不适应，直说痒。蓝藻拿嘴给她吹，摁着肩膀不让她乱动。鼓捣了半个多小时，自觉着很满意，把镜子推到她跟前，说："看看吧。"
林子笑睁开眼睛，有点儿不敢相信，脸上化妆品的痕迹不明显，只是皮肤稍白了些，睫毛稍长了些，脸蛋微红，唇色粉嫩，如果不贴近了仔细看，真看不出化了哪里。但是第一眼看上去，气色不错，人着实变漂亮了。
"好看，比你之前自己弄得好看多了。"韩玉想着刚才林子笑只涂了个口红，弄出的惊悚效果，差别有云龙井蛙那么大。
林子笑在心里感叹：谁说会化妆不算本事，妥妥的技术活。
"我本来想照着她的妆化的。"林子笑看着蓝藻白白的小脸，嘴唇鲜红，睫毛纤长，正符合自己心目中美女的样子，可惜自己是个手残，出来的效果差着十万八千里。
蓝藻用指腹在她的嘴唇上蹭了几下，帮着补色，笑着说："你长得乖，还是这样的适合你，趁着能青春的时候使劲儿青春，那么着急化浓妆干嘛。"不厌其烦的给她传授简单的化妆技巧，末了不忘了加一句，"上学的时候就别试了，等放假了，我教你。"
不止授人以鱼还授人以渔，天使也就这样了吧，林子笑憋不住的冲她傻乐。
又给韩玉化好妆，俩人分别换上她的衣服，穿上高跟鞋，真像大学毕业了的姑娘，混进酒吧里问题不大。
三人返回排练室，林子笑想着换个形象，要给大家伙儿留下个好印象，进屋没吭声，争取当一回淑女。
陈阳见了她和韩玉，第一个蹦起来，大叫："我去，你俩不是去化妆，是去整容了吧。要么是直接换了个人来？"
林子笑脑门上青筋暴露，维持不到一分钟的淑女形象，被陈阳一句话破了功。
"你大爷！"撸起袖子追着他一顿痛扁。
陈阳嗷嗷大叫，寻求好心人帮助，结果其余几个人围在边上，乐呵呵的看热闹。
"怎么样，技术不错吧？"蓝藻得意的跟叶新说。
叶新随口敷衍："凑合看吧。"
晚上8点钟，林子笑他们准时在酒吧门口集合，空盒子乐队的演出时间是晚上九点钟，之前会有小乐队暖场。本来蓝藻叫他们跟自己先去吃饭，吃完了一块儿进去。结果林子笑放弃大好的蹭饭机会，委婉拒绝。
"我们来这么早干嘛，空盒子乐队一个小时以后才上场。"
林子笑故弄玄虚："嘿嘿，我们的目标又不是他们，只不过顺便瞅两眼而已。"
"啊，那我们来看谁？"陈阳问。
"当然是能让我们赚钱的人。"林子笑终于说出此行前来的目的，"十一乐队比不上空盒子乐队，比一个暖场的乐队，总不至于差太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