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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笑倍受打击，人生17年，学吉他6年，从来没碰上如此丢人的时刻。她和陈阳俩人自信满满的挑战贝斯，以为有吉他的基础在，好歹不会太难听，然而，其效果遭到叶新无情的嘲笑。
"我去外边弄两只猫回来都比你们扒拉得好听。"
底气不足，林子笑一咬牙，忍了。
空盒子乐队的贝斯手安慰他们，说贝斯入门难，没有基础的人想弹出能听的旋律，至少系统训练一年时间，像他们这种有基础的，也要小半年。言外之意不是你们天赋技术不足，是贝斯确实难掌握。
陈阳耷拉着脑袋："我们好像对贝斯手的误解有点儿深。"
林子笑完全赞同他的说法："他们平时太低调，真心不了解。"
一人兼任二职，吉他手转作贝斯手的计划暂时搁浅，两人商量一番，还是觉着找个现成的人来比较靠谱。
然而这些平日子里低调又人数稀少的贝斯手去哪里找！
林子笑感觉自己像饿虎要去扑羊似的，瞅着学校里但凡长得像玩音乐，手指修长的人，便紧盯着人家不放，午饭凉了都不知道。
韩玉实在看不下去，用手在她眼前晃悠两下："你能别看了吗？跟到季节要发春似的，刚才那个男生都被你吓跑了，饭都没吃。"
"被逼无奈，缺人缺人严重缺人，别说看得他们害怕，要是真有合适的人选，我现在都想直接把人绑架过来。"很有古代女土匪抢亲的气势。
"缺什么人？"纪涵突然出现在俩人身后，这次他看着可没打算说两句就走的意思，直接把餐盘放在桌子上，拉开旁边的椅子。
"纪……纪涵？"林子笑对韩玉也是无奈，跟自己混这么久，平均每天见纪涵八百回，怎么毫无长进，每次都要惊慌失措的鬼叫，至于吗？
俩人给他让出个空位置，纪涵坐下，不依不饶："你说缺人，是不是还没放弃组建乐队的事儿？"
林子笑条件反射似的立马否认："没有！绝对没有！"眼睛瞥到食堂柱子上的海报，学校即将举办素质教育展示活动，广泛招募有特长的学生，于是随口瞎掰，"我们是想着去报名参加活动，要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学，缺人手而已。"
借口勉强算是合理，纪涵点点头，没继续深问，算是忽悠了过去。
他在这儿，不敢再讨论乐队的话题，林子笑和韩玉都憋着不说话。对面那人心理素质也是好，不觉着尴尬，一筷子一筷子的吃饭，慢条斯理，每次夹菜的速度一致，跟制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差不多。
林子笑先挺不住，直接问："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不会就是突发奇想跟我们一起吃中午饭吧。"
"吃完饭再说。"对方等嘴里的饭全都咽干净，理所当然的回，"吃饭的时候少说话。"
靠，比自己亲妈管得都多！
一人心情不爽，另一个在花痴与忐忑中纠结，第三个心无旁骛专心对付眼前的餐盘，这桌儿的气氛可以说相当的诡异。
这顿艰难的午餐终于吃完，纪涵擦了擦嘴，顺便递给她们两个一人一张面巾纸，说："你刚才是不是说想参加素质教育活动？"
"啊？啊……"林子笑差点脱口而出说不是，及时收住，自己只不过随口编了个理由，对方真当真了？
"昨天史老师找到我，说让我准备一个节目。"
纪涵是学校文娱活动压轴式的存在，史老师亲自来找不算意外。
"我把之前新生晚会我们两个人准备的节目报了上去，钢琴、吉他合奏，她同意了。"
林子笑的嘴张成大大的"O"形，不确定的重复一遍他的话："你的意思是，我们的钢琴、吉他合奏可以上素质教育活动？史老师不会再找什么小提琴什么李思纯的代替我？"
"当然不会。新生晚会事出突然，史老师逼得急，只能临时更换。这次我已经跟她说好了，我参加的话节目必须是钢琴、吉他合奏，不许换乐器，不许换人。"纪涵顿了顿，又说，"算是补偿。"
不止是林子笑，这下连韩玉都激动了，狠狠攥着她的胳膊，手里没个轻重，掐得她直叫唤："韩玉！你是想把我弄残吗？！"
"不好意思，心情太澎湃了，嘿嘿。"表情比香港狗仔都八卦。
新生晚会被临时换人的事情让林子笑郁闷了很久，外加当天被纪涵放鸽子，有段时间确实对他心存不满。只不过事后她理解老师的决定难违，其实早就不气了，没想到他倒是一直惦记着。
嘿嘿，纪涵这个家伙还是跟以前差不多嘛。
林子笑偷笑，望着天花板，佯装淡定，说："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吧。"
不想承认内心雀跃，一下午她都强压着嘴角上扬的欲望，连对她最有吸引力的睡觉都失去作用，精神百倍的抄黑板上的笔记。
然而演技不佳，被韩玉一眼看穿："来吧，这位脸红的姑娘，谈谈你现在什么感受？"
林子笑赶紧抓起镜子，对着瞅了半天，也没发现哪里脸红，知道对方是有意挤兑她，立即反击："啧啧，那你先谈谈，天天跟我们的学霸当前后桌，是个什么感受？"
韩玉想掩饰都掩饰不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被对方一击KO。
此时，同班的男同学喊："林子笑，门口有人找！"
林子笑交际圈不广，除了本班同学外，再认识的只有纪涵一个。于是赶紧起身，丢下韩玉，被对方低声嘀咕打上重色轻友的标签。
林子笑到了门口，却是个不认识的男同学。
那人估计也不认识她，先问了句："是林子笑？"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又说，"史老师找你，让你今天下午有时间去她办公室一趟。"
史老师找自己？林子笑十分纳闷，迄今为止除了被通知换掉之外，史老师从不过来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
等到自习课，林子笑跟班长打过招呼，去行政楼活动室那边找史老师，门没关，轻声敲了敲，问声老师好。
史老师抬头看了她一眼，说："进来吧。"
林子笑坐她对面，说不出的拘谨，看她手里不停摆弄着水杯，里面泡着几颗变色的胖大海。
这个史老师是十一中学负责文艺活动的一把手，据说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歌声动听的美女，只是脾气不太好，经常跟学生发火，时间长了，都调侃她是更年期更了二十多年。
"林子笑是吧。"对方面无表情，语气严肃，尤其"林子笑"三字从她嘴里冒出来，很让人胆寒。"昨天纪涵跟我说过，上报的新节目必须是跟你搭档，是吧。"
合着这是找自己来兴师问罪的？林子笑堤防着，没准下一秒对方就要拍桌子摔杯子了。
史老师拿眼睛上下打量着她，继续说："钢琴、吉他合奏的事，我上次已经表明态度，不是不行，学生想创新嘛，可以理解，我们身为老师的也支持。"
林子笑不傻，等着她转着。
"但是，你们毕竟还小，作为学生参加活动，既是象征学生们的意愿，也是代表学校的形象。"史老师大道理小人情的一通讲，头头是道，绕了几个圈，最后终于说出找她来的主要目的，"让我看，也不一定非要合奏，单独演出也不错，还多了一个节目。"
这回对方学聪明了，因为纪涵明确说过不许换搭档，否则自己也不出场，所以史老师换了套路，把她和纪涵拆成两个节目，当然，到最后林子笑的节目能不能上场，还不是她说了算。
林子笑想到这，一股怒气往上涌，欺负人不带这么欺负的，当谁是二傻子忽悠吗？
"光弹吉他没劲儿，光听钢琴无聊，这两个放一起，我看挺好的。"
这话说得有点儿不给面子，她明显看到史老师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几下，是要爆发的前奏。
等了半天，结果对方没有说她，反而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笑容。只不过装得太假，看着慎得慌。
史老师说："这样，我们计划弄个斗琴的节目，学生跟我推荐，说你吉他技术不错。"
"斗琴？"剧情转变太快，林子笑一时没反应过来，像史老师这种"老古董"，连钢琴、吉他的组合都接受不了，知道什么叫斗琴吗？
"对，两把吉他相互竞争，比合奏更吸引眼球，我觉着非常不错，有新意。"
林子笑有点儿动摇，自己的本命是吉他，跟纪涵玩合奏，主要是因为好玩。但有机会在舞台上，跟另一个吉他手，1VS1的比拼技术，毫无顾忌的发挥自己的全力，听上去确实很有吸引力。更重要的是，之前史老师明显瞧不上吉他，现在居然说想单独设立个节目，有机会在全校学生面前展现吉他的魅力，机会难得。
"呵呵，你最好尽快决定，马上上报节目单，到时候不可以再调整。而且我们一向的规矩，一个学生只能参加一个节目。如果你选择参加纪涵的合奏，我们去通知取消斗琴。如果你参加斗琴，纪涵可以一个人独奏。"史老师直接把两条路摆在她眼前，让她自己选。
林子笑难以抉择，取消斗琴，有些舍不得。
"我可以回去考虑一下吗？"
"可以，明天中午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