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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悠谁那？拿我们当傻子吗？"那年轻人警惕性极高，根本不给她耍心眼的机会，一口回绝，"赔钱，放人，公平合理。"
林子笑感叹，果然是混社会的，心眼儿经验比自己高出不止一个段位，小伎俩分分钟被拆穿。
此时，一直站在后面安抚韩玉和郭淼的程斐然见她搞不定，站了出来，压低声音说："把钱給他们吧。"
"好不容易赚的，好几天的收入啊。"林子笑想着把钱交出去，心疼加肉疼。
犹豫间，那年轻人突然走上前，距离林子笑极近。林子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干什么？"
那人看的却不是她，指着她身后的人，不确定的问："程斐然？"
敢情，认识？林子笑疑惑的看着程斐然，程斐然也是一脸迷茫。
对方见他想不起来，心急着提醒，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手舞足蹈，跟得了羊癫疯似的。很像陈阳第一次见到程斐然的样子，对了，有个词形容他特别合适：迷弟。
"估计你是想不起来，全国高中生音乐大赛上，你跟音乐附中一起参赛，我们见过。"
"你是哪个学校的？"程斐然估摸着对方可能是一起参赛的选手。
那人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我不是参赛的，我是附中的学生，跟着去围观。"
怪不得看见程斐然的时候嚣张气焰全无，原来真的是他参加比赛的时候收割的小迷弟。
看见自己偶像，激动不已，挖空心思的套近乎，至于林子笑这帮人以及被抢生意的事儿，早已抛到脑后。他找来的那几个朋友很尴尬，自己本来是給他讨回公道的，结果钱没要来，反倒当场倒戈。几个人直接直愣愣的杵在那，走也不是不走也是。
林子笑跟他们提议："要不，我们去边上歇会？"
于是，刚才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朝着和蔼可亲套近乎的路线一去不复返，走向十分的诡异。
闲聊中林子笑得知，那个年轻人叫刘歌，刚毕业几个月，闲着没事赚点钱，到这儿也几天的时间。看林子笑他们五个人浩浩荡荡的过来，以为是故意砸场子的，所以赶紧打电话叫了几个同学过来撑场面。
刘歌不好意思的说："其实你要真不给，我们也不敢动，就是想着吓唬吓唬你们，以后别再来抢地盘。"
弄了半天，大家都是在虚张声势，虎皮扯得大，給自己壮胆而已。
林子笑有意调侃程斐然："你人格魅力还挺大，净吸引小迷弟。"引得对方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刘歌热情的要请他们吃饭，林子笑婉拒，一个眼睛时时黏在程斐然身上的脑残粉外加6个膀大腰圆面相颇凶的“保镖”，这顿饭实在不好下咽。
"不过，我们倒是可以研究研究吃饭以外的合作。"她跟刘歌说。
"你看哈，步行街一共不到五百米的地儿，就算我们挪到路口另一边，该抢的生意还是要抢，不如我们还在同一处，放在经济学上，还能称得上是聚集效应。"
"经济学？"，"聚集效应？"所有人异口同声。
当然了，这些词汇不是高中生能接触到的，林子笑之所以知道，全是因为听纪涵耳熏目染，经常叨咕也就记住了。
林子笑继续給他们解释："你是吉他弹唱，我们是乐队，两种不同的形式，被你们吸引而来的顺便听听我们的，奔着乐队来的也可以看看你们的，算是观众群共享。"
刘歌被她一套一套的说辞弄得头晕，隐约觉着有些道理，点点头："是个办法，省着我们两个相互掐架。不过我一把吉他加一条肉嗓，怎么也唱不过你们吧。今天的情形你看见了，我很吃亏。"
"这个简单，我们不一起唱就行了。"林子笑立马提出新方案，"我们把这块地儿当成舞台，你唱的时候我们休息，相互替换，正好也給观众换换口味。"
"好主意啊！"陈阳听了半天终于听出点眉目，这跟酒吧演唱的模式差不多，更换了个地点而已，而且轮换制度休息的时间延长，自己反而更轻松了。
刘歌寻思片刻，好像这个方案对自己没有什么坏处，反而对方的大阵势能帮自己吸引人气，何不而不为。何况跟林子笑合作相当于跟十一乐队合作，近似于根乐队的成员合作，四舍五入就是跟程斐然合作啊。
跟大神合作，回去够吹一拨的了。
林子笑分分钟敲定细节；"明天从5点钟开始，一次演唱二十分钟，然后轮换，收入平分，怎么样？"
开出的条件很有诚意，双方都没有理由拒绝，点头同意。林子笑和刘歌握手言和，口头达成联盟协议。
回去的路上，陈阳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越发觉着不对："我怎么感觉我们亏了。"
林子笑半眯着眼睛，险着睡着，懒洋洋的回："哪亏了？"
"你看哈，把我们跟刘歌放一块演出，明显观众更喜欢我们，放在我们琴箱里的钱比较多，现在双方联手，收入平分，难道不是相当于我们帮他提高了收入吗？"
如此算来，韩玉也觉着他说得有些道理。
"账不是这么算的。"程斐然罕见发言，"如果我们不合作，一直抢他们的生意，对方肯定要跟我们没完，不停的給我们捣乱，今天是等我们演出完了堵人，明天没准就在演出过程中捣乱，久而久之，双方谁都别想安心演出。再者，双方合作的收入无法分得一清二楚，給你花钱的观众也许是被他的歌吸引而来。难道他们想给钱的时候，还得憋住了等那方上场了看见了再給吗？收入平分，也防止哪一方心里不平衡，省着生出其他事端。"
众人恍然大悟，都觉着程斐然分析得相当在理。林子笑点点头，跟他们班主任开班会总结发言的时候一样，说了俩字："不错。"装大佬范儿装得十分欠揍了，亏得程斐然脾气好，要是放在陈阳身上，肯定得挤兑她两句。
程斐然心里清楚，自己的这些分析皆是事后基于林子笑行为的分析，而对方在刚刚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考虑清楚其中的利弊，給出解决方案。除了吉他技术以外，脑子转得也很快。程斐然觉着，这个人比自己当初在素质教育活动上碰上的时候要厉害。
转头再一看，这个被自己认定不一般的人，此时正张牙舞爪的收拾陈阳，一边让他少废话专心开车，一边嘴上不饶人的挤兑，互有往来，幼稚得很。
哎，也可能是歪打正着。
第二天，十一乐队和刘歌提前十五分钟到达步行街，商量好顺序。今天先让十一乐队吸引人气，然后明天轮换，让刘歌开场。
十一乐队鼓点声重，迅速引来看热闹的人的眼光。等到他们被震得差不多，感觉心脏有点儿受不了的时候，换刘歌登场，小清新的口味缓和一下，如此往复，观众像坐上了云霄飞车，刺激一会儿安抚一会儿，抛来揉去，跟足疗似的痛并快乐着，十分享受。此方案实施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效果显著。于是临时决定，再来几轮，把周围能掏钱的全榨干了才甘心。
几人就近找个饭馆吃饭，顺便分钱。林子笑抓着琴箱里的票子，眼睛笑成一道小细缝。刚才演出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的瞄着它们，心里算着收入几何，结果抛来的钱币越来越多，应接不暇，根本数不过来，有那么一瞬间很像直接冲上去好好数明白了再继续。
一数，整整273块，付了吃饭的50块，剩余223块，双方各拿走一百，那23块留着明天继续吃饭。
好像离之前想象中的梦想生活越来越近了，不光林子笑一人，陈阳也深有同感。
中途纪涵来找过林子笑几回，询问＊＊的事情排练的如何，需不需要自己帮忙。林子笑哪里敢说实话，只能瞎编。为了显得真是，把卖唱的时候发生的事情移花接木到排练上面，半真半假，每天一个新情节，韩玉听她说完，差点乐背过气去。
"哈哈，你不去当编剧简直白瞎了，中国的电视行业需要你这样睁眼说瞎话不脸红的人才。"
"哪里哪里，承让承让，你的表情添加得也很到位嘛。"干坏事哪能让旁观者独善其身，林子笑顺手把对方拉下水。
又正值周末，步行街上的路人颇多，熙熙攘攘，林子笑和刘歌低头一商量，表演时间开场提前半小时，退场往后延长半小时，实在不行中间吃个饭，回来继续，争取不放过步行街里面任何一个路人的钱包。
用爱好赚钱的感觉真好，林子笑想着如果以后的日子都能依靠自己擅长的吉他为生，什么分数什么学历，根本不重要。
中间休息的时候，陈阳跑去給大家买水，隔着半条街有一流买水的小推车，商贩特别上道的拿泡沫箱子装上冰块，把饮料放在里面冰镇，刚拿出来的时候，特别清爽。陈阳每天都去那买水，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
可是今天再去的时候，买水的大爷急匆匆的把水和零钱扔在他手里，然后招呼老伴把东西拾到拾到，打算收摊走人。
"大爷，今天怎么走这么早啊？"陈阳好奇的问。
那大爷好像赶时间，手下的活没敢停，对他说；"你们是不在步行街里唱歌的？赶紧也收拾收拾走吧。"
"为什么？"
说话间，听着街口一阵吵杂，印着行政执法四个大字的面包车往步行街的方向开了过来，车顶的大灯晃得人眼晕。
"城管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