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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练室里叶新和蓝藻难得的空闲，自从空盒子乐队短暂休息之后，与酒吧打了商量，把演出场次减少，改为一周三场。
"我们好歹也算艺术工作者，又不是生产线劳工，是需要适当的自由空间休整的。天天对着同样的观众，同样的舞台，激情都被磨没了那。"面对林子笑的疑问，蓝藻如此回答。
林子笑十分想把这句话录下来抄送給学校老师：听听，我们那点儿青春活力的小激情就是这么被你们成堆成堆的卷子练习册給磨没的！
"而且这样你就有更多的机会来我们这儿玩，一起排练，不好吗？还是说你不喜欢看见我啊。"蓝藻调皮的眨着眼睛。
"没有的事儿！"林子笑赶忙摇头否认，"当然喜欢給你一起玩啦，教我们唱歌，帮我们排练。只是有些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林子笑的声音越说越小，竟是有些难为情："原以为你们会是那种不爱交流，特别酷的人。接触下来发现，其实你们特别的温柔。"
"哈哈哈！"蓝藻被戳中笑点，扶着叶新的肩膀直不起腰，"你的观察能力够强，能发现他是个温柔的人，估计叶新这辈子都没听过别人用这种词汇形容他吧，是不是？"
叶新的脸色越发阴沉，扒下蓝藻的手，冷言道："你是跟这家伙混得久了，智商下降吗？"然后撇了林子笑一眼，满是嫌弃。
毫无疑问，他嘴里的"这家伙"指得就是自己。
好不容易真心实意的夸他，居然不领情！林子笑觉着有必要收回刚才的评价，温柔这俩字跟眼前的这个面无表情只会训人的家伙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冷哼一声，作为回敬瞪回去。
俩人的眼神碰撞火光四射，周围人十分识趣往边上躲躲，生怕离得近了误伤自己。
"好啦好啦，不用理他。这人就这样，面子薄，听别人夸自己就不好意思。"蓝藻站出来打圆场。
林子笑想象着把脸红害羞的神情按在此人身上，违和得很，突感一阵恶寒。
"蓝藻，你要实在太闲，就去把新歌练了！"叶新彻底被她"调戏"火了，脸色黑得像要吃人。
"不要，难得的休息时间，你不能随意剥削！"蓝藻立刻蹿跑到林子笑那边去，离得他远远的。
"不过你们队里那个新来的键盘怎么从来没见过？新歌里面不是也有他的部分吗？"
提到纪涵，林子笑满脸愁容："谁知道他在干什么鬼，两天不见人影，连学校都没去，打电话过去也是支支吾吾的含糊过去。他要是再不出现，我就要把他开除乐队，让他专心做只吉祥物。"
即便他在队应该也不会跟着来吧，以他伟光正的思维方式，酒吧街可不是一个可以来的地方。林子笑心里默默的想。
有了空盒子乐队专业级别的指导，十一乐队进步神速。尤其是韩玉对主唱的位置越发自信和享受，状态极佳，要不是林子笑见时间不早把她拽走，估计还能再唱个俩小时。
"主唱大人请体恤一下身后的乐手们，手指头疼。你看看郭淼，胳膊瘦了三圈。"
"嘿嘿，一时没忍住。"
说话间，林子笑抬头看见门口有人影，正堵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大半夜的不睡觉也不去酒吧，夜黑风高的傻站在这儿，玩的是行为艺术吗？林子笑示意大家放慢脚步。
"不会是楼下老王不甘心，找我们打击报复吧？"
"老王的身形应该比这壮士。"
林子笑试探着靠近，觉着程斐然说得有理，此人跟老王相比明显太瘦，腰板挺得笔直，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地，跟老王身上流里流气的气质完全不同，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更像是……
走到光亮处，林子笑终于看清了那身影的脸，果不出所料。
"纪涵你大半夜没事闲得装神弄鬼！"
躲在后面的韩玉松了口气：原来是熟人，吓死我了。打算上前打招呼，发现纪涵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纪涵面露愠色，质问林子笑："史老师不是说过，不允许你们再来酒吧街的吗？"
"嘿嘿，那个，我们来找叶新他们指导指导，毕竟新歌是他写的，比我们了解。叶新和蓝藻还说，等你归队了，再加入键盘的部分那。"
叶新叶新叶新，纪涵感觉最近自己周围充斥着这个名字，尤其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格外的刺耳。
"不需要！我们乐队的事用不着外人插手。"
"你今天吃错药了吧？"林子笑被喷得莫名其妙，"而且你说是你的乐队，那你这两天干什么去了？连个面都不露。"
"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对方根本没打算搭理她的茬，而是指着她肩上背着的吉他，厉声问："这把吉他是不是那个叫叶新的給你的？"
林子笑赶紧摆手否认："不是給不是給，是借給我的，校外文化交流上撑场子，用完还给他。"
显然纪涵对她的辩解并不买账，拿出他一贯教育人的表情，食指不经意的轻点着，嘴角下撇。
林子笑知道，他这是打算又发表思想道德小论文的前奏。
"他跟我们什么关系？凭什么借吉他給你？又凭什么信任你不会拿着吉他开溜？如果弄坏了算谁的？如何赔偿？这些问题你都没搞清楚，轻易接受这么贵重的东西，陌生人的东西不能要难道不知道吗？"气势汹汹，一连串的问题把林子笑弄得一愣。
"叶新不是陌生人，他跟我和陈阳都是朋友，现在也算十一乐队的指导人！"林子笑反驳。
纪涵有着参加辩论赛的功底，平生最不怕的就是跟人讲道理，再次追问："你说他不是陌生人。那他从哪来？住在哪？小初高读的是哪所学校？周围的社会关系怎么样？平时跟哪些人接触？这些你都清楚吗？"
"我又不是警察局查户口的，知道这些干什么？"林子笑觉着纪涵是不是有点儿反应过度，"叶新是不是好人，就算我不清楚，陈阳跟他在呆在一块儿一年多，他难道不清楚吗？如果他真是坏人，陈阳能不告诉我吗？陈阳是我们的队友，你不了解他？还是说，你的意思是陈阳跟他是一丘之貉，也不是好人？想知道底细，你问陈阳啊。"相处十多年，即便不擅长争辩，耳熏目染的学会一些。平常的事也就算了，懒得跟他深究，他说什么是什么。但涉及自己的朋友，林子笑当然不会高兴。借个吉他都管，他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些。
被林子笑点名的陈阳一头雾水，刚刚还很和谐的气氛，怎么说吵架就吵架？
他觉着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缓解下气氛。然而大脑短路，语无伦次，摸着后脑勺："叶新以前的事儿，我也不太清楚。我到酒吧街的时候，空盒子乐队在那边已经小有名气了。"说完才发现林子笑咬牙切齿，一副想掐死他的模样，才觉察出自己的话不合时宜，赶紧往回找补，"不过他绝对是好人，我可以拿人格担保。虽然他这人的脾气比较怪，也不太合群，跟他说一句话，可能过个三五天再回答你……"
"够了！"林子笑怒吼打断他的话，"你知道为什么叶新不给你写歌吗？"陈阳居然一副期待下文的表情，看得林子笑想直接锤死他。
"因为，你是个猪队友！"
纪涵咳嗽几声，示意他们把注意力转移回来。他大半夜跑来这里，可不是研究猪队友的问题的。
"我这几天打听过了，那个叫蓝藻的，高中的时候多次违反校规被学校处分，大学的时候，因为个人原因，直接退学；那个叫叶新的，高一的时候直接被学校开除。不光是职业的原因，你真的不能再跟他们接触了。"
"你这两天不去学校，就是为了查他们两个的底细，你有病吧！"林子笑没想到他干出这种事，怒火中烧。
"这是我的底线，这两个人不可交。"纪涵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把吉他还回去，想要新的，我来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