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三叶草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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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树世界与世界树世界彼此也不相同。
这一天何南在今天已有了深刻的领会，明明是在同一枝上的世界，佩尔孔纳亚与迪沃亚就有着截然不同的风俗。
何南对着桌子上的食物大快朵颐，就连永冰阳也不会板着脸拒绝这些食物——卡尔利斯倒是什么都没有吃，他们来这里的时间大约并不凑巧，不在人家的饭点。
夺拉蒙斯的国王只是在不断来回打量着他们，何南瞥见了他的神情，一会儿忧虑，一会儿又欣喜，过了一会儿又开始沉思。
在这样的目光下，他也很难把这餐饭当作纯粹的进食。
“……不如趁这个时间，说说这个世界的状况吧。”他说，边上的永冰阳一僵，奇易倒是立刻点头赞同。
“这就说来话长了。”卡尔利斯说。
“那就长话短说。”何南说，“先从这个世界的世界树神话开始吧？”
卡尔利斯见状，开口叙述：“‘一切始于种子，落进光中、唯一土壤中的一瞬间’。”
世界树神话……在所有世界里，这个开头都不会改变，却都会有微妙的改变，就像现在何南听到的这个，和迪沃亚的大体上相似，却又有着少许不同。
“‘种子发芽、生长，展开了枝丫’。”卡尔利斯继续说道，“‘枝上有万千世界，而树、扎根其源，万事各自有序’。”
如果煤何南没有记错，接下来就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话，在迪沃亚，史蒂拉叙述了天神创造世界，又将力量遗留在河流之中……
那么佩尔孔纳亚呢？
“‘世界始于雷霆击落于地的瞬间’。”神话继续了，“‘散落之光成为一切的肇始’。”
何南眯起眼睛，他知道接下来的才会是重点。
奇易也停下手头的动作，认真地听着，永冰阳脸上浮现着淡淡的怀念，过去的他一定也曾听过这则神话吧。
“‘光成为门，携巨大之力，立于叶面之上，看顾一方土地’。”
“叶面……？”何南发出疑问。
“佩尔孔纳亚的世界，主要部分像是一片三叶草。”永冰阳说，这是他第一次说起关于这个世界的事。
这或许是因为听见了熟悉的内容吧，他的声音多少也柔软了下来，不像之前那样满是抗拒。
接下来的故事和迪沃亚的同样大同小异，叙述了当世界遭遇危机时，拯救世界的英雄因仪式的选召，从异世界而来的英雄，承载门赋予的力量，拯救世界于危难。
“至于三百年前的事，现在也差不多成为了传说。”卡尔利斯继续说道，“当时，曾经是战斗之门、眷顾一方土地的门在某一天忽然堕落成了厄运之门，在它的影像下，荆亚的国王堕落成了魔物的首领。”
“荆亚是？”
“北方的王国。”永冰阳低声说，“曾经是战斗之门所在的王国。”
“曾经……”何南有些拿不准这个词的意思。
“它现在也是。”卡尔利斯冲他们微笑，“荆亚并没有因为三百年前的灾祸而灭亡。”
“是吗。”永冰阳说，声音冷淡，不甚关心。
“当时的荆亚国王让自己的子民变成魔物，大举南下，夺拉蒙斯和教国禄沙合都受到了侵略。”卡尔利斯则继续说道。
“教国啊……”新的地名，“是祈祷之门的所在地吗？”
“正是。”卡尔利斯点了点头，“不得已之下，我们和教国联手召唤了英雄。”
——然后，来到这个世界的就是永冰阳和齐月华。
卡尔利斯显然不认得永冰阳，大约关于英雄们的描述也随着时间推移而模糊了。
“之后，英雄们消灭了魔王吗？”何南问，这个说法听起来像是他之前在迪沃亚所做的。
“他们封印了厄运之门，从而拯救了世界。”
“这样啊……”他看向一边的永冰阳。
后者似乎已经专心致志地沉浸在了用餐之中，心无旁骛。
虽然卡尔利斯是那样说的，可从表现上看，无论永冰阳还是齐月华，都没有那种得胜英雄后的姿态……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又或者有什么误会？
“你在这个世界呆了多长时间？”何南问道。
“这件事与你无关吧。”永冰阳看了他一眼，把餐叉用得像是兵器。
“至少可以判断一下时间流。”何南耸肩，回答得理所当然。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叉子的顶端撞击到了盘子，听起来像是刀剑在相互撞击。
“之前已经说过了，为了拯救我的世界。”何南一边说着，一边同样动起餐具。
他们就像是在把食物当作对方一般，奇易向他们望了望，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卡尔利斯也没办法轻易插口，整个房间里的紧张气氛仿佛都被压缩在了两人之间。
“为了另一个世界如此尽心，还真是高尚啊。”永冰阳冷笑着，他面前那条可怜的鱼只剩下了脑袋，还被一叉子戳进了眼睛。
“不，只是为了高考加分而已。”何南倒是回答得很坦然，他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蔬菜上，这种菜叶他没有见过，味道吃起来和空心菜差不了多少。
“那就像月华一样，在自身上多加努力好了。”虽说菜式上像是中餐，但这里的主食并非米饭，而是面食，永冰阳愤愤地把最后一块丢进了嘴里。
“连本科线都没有上的人，对我的方法有意见吗？”到最后已经是纯粹的人身攻击了，双方互不相让，唇枪舌战。
奇易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食物，问道：“何南，要我和你换个位置吗？”
至少可以把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隔开一些。
两人都没有理她，但毫无意义的争论停了下来，房间里剩下沉默的咀嚼声。
“我说你们啊，明明都是英雄，至少也要好好相处吧？”但奇易又说道，“这样才能拯救世界啊。”
永冰阳“砰”的一声把餐具压在了桌上。
“感谢雷霆之神赐予食物。”他低着头说道，声音僵硬得像是冬天放在东北室外的湿毛巾。
除了何南和奇易，没有人的表情有变化，这大概是这个世界特有的礼仪吧？
而后他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我……说了什么吗？”奇易困惑地看着何南。
“……不，那是他自己的问题。”何南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眼奇易的餐桌，“……？”
桌子上的食物几乎没有减少。
“怎么了？”奇易困惑地看向他。
“不，没有什么。”何南摇了摇头，低下头，继续埋头于盘中美食。
“你们间的关系……”卡尔利斯在这时开口，“似乎相当不好啊。”
他一直在等待机会插嘴问这个问题，话语中带着担忧——对于一个有着两个英雄的世界，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但他问花时还在微笑，笑容缓和了永冰阳突然离席时的尴尬。
何南也微笑了起来：“只是有些而已，我们会解决这些的。”
“是吗？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忧虑……”
“当然，我会想办法的。”
“呜哇……”奇易小声地发出惊叹，在她看来，这两人的交谈纯粹是皮笑肉不笑。
“不过，现在他不在也是件好事。”何南继续说道，“能详细地和我说一下这个世界的状况吗？”
“这是自然。”卡尔利斯点头，笑容收敛，“现在荆亚的状况正在变得越来越糟糕。”
“因为门的缘故吗？”
“可以这么说……”卡尔利斯想了想，寻找着合适的措辞，“数月前，我们得知荆亚的国王正挖掘厄运之门——战斗之门堕落后，我们是这样称呼它的——而这样做，会导致封印解除。”
挖掘，何南想，看样子三百年前，永冰阳他们是把那扇门埋在了地里。
“虽然我国和禄沙合都严正警告过荆亚，不要鲁莽行事，但自那之后，来自荆亚王室的消息就彻底断绝了。”
“哼嗯……”何南沉吟，“来自王室……也就是说，从别的渠道来的消息还在？”
“是的，有些从北方来的商旅说，荆亚的国王已经组织好军队，开始寻找封印地点。”卡尔利斯说。
这么看来情况并没有想象中的紧迫，何南想，对方甚至不知道厄运之门的具体位置，这能为他们争取一些时间。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表情，卡尔利斯说道：“虽然荆亚王尚不知道封印的所在地，然而……谁也不能保证他什么时候会找到它。”
“也是。”何南点头，“你们只是发出了警告吗？”这个“你们”包括了朵拉蒙斯和禄沙合。
“毕竟我们不能直接干预他国的事情啊。”卡尔利斯苦笑，“但我们多多少少也考虑过接下来的事，若荆亚王执意挖掘厄运之门，那么战争一定不可避免……为此，我们考虑过召唤英雄。”
——因为以国家层面不便干预，便托希望于英雄的身份与名义。
倒是想得清楚，何南想，随即也微笑起来。
“不过，现在用不着了吧。”他说，“因为我们已经抵达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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