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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世界树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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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巧合吗？何南不由得想。
就像奇易所说的那样，这是个偏门神话中的世界树，地理平平的何南甚至不知道传单上所写的地方是在哪儿。
“怎么了？”对面的史蒂拉问道，“那张……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看来这个世界没有纸张，何南心想，“只是上面有这里的名字而已。”
其实不仅是名字，传单上还简单写了这个世界的状况，“情况严重”，它是这样说的。
即便这种传单没有太多地方来写内容，这样单纯的描述也显得太过单薄，何南只又看了一眼就将它塞回口袋。
既然他人都已经在这儿了，比起看这种语焉不详的单子，还不如听当事人述说更好，不是吗？
“迪沃亚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他想了想，决定从这个问题开始询问。
“根源世界又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史蒂拉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这个……”何南一时语塞。
“你看，你也说不出来。”史蒂拉说道，“然后你指望我描述自己的世界？”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何南心道，外头的雨淅沥沥地下着，光看外头的景色，他全然不觉得自己正在异世界。
他挠了挠头，决定换一个方向提问。
“那好吧。”他说，“那你能告诉我，根源世界是什么意思吗？”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圆圆的兔子眼睛瞪大了。
“因为不知道才会问的嘛。”何南笑了笑，“在我们的世界里，世界树神话不像你们这么完整。”
这并不是谎言。
事实上系谱学正是始于有人从世界树世界中带回了较为完整的世界树神话。
史蒂拉沉默了一会儿，团子都在看着她，洞穴里只剩下雨声。
“‘一切始于种子，落进海上、唯一土壤中的一瞬’。”然后她说，“‘种子发芽、生长，展开了枝丫’。”
宛如诗一样的话语从史蒂拉口中流出，何南轻轻吸拉口气，静静聆听着。
——世界树神话。
和他听到过的版本有所不同，但从团子们的反应上来看，这应当是他们熟悉的版本。
他们已经聚了过来，在史蒂拉身边，也和他一样安静地听着。
“‘枝上有万千世界，而树、扎根其源’。”史蒂拉继续说道，“‘万事各自有序’。”
根源的世界——
意味着世界树植根于此。
雨声哗啦啦的，将史蒂拉的声音撞得支离破碎。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的绒毛，似乎正在回忆儿时父母讲述的故事。
接下来一段诗是迪沃亚的创世神话，世界树上的天神创造了这个世界，将他的力量遗留在河流之中云云。
何南垂下眼，他发觉史蒂拉的语调已经彻底柔软了下来，她像在壁炉边为孩子们读书般，柔和地吐出一字一句。
他很少有类似的记忆，出生在双职工家庭，他父母很难有时间陪伴他。
小时候还有保姆，但当他懂事后，家里就经常只有两个人。
史蒂拉的叙事诗还在继续。
“‘有朝一日，万千世界，各自迎来危机之时’。”
——几乎是突如其来的，诗歌从叙事变成了预言。
何南坐直身体，脊背贴上洞穴的石壁。
因为他一直在这里的缘故，石壁并不冰冷，只让他觉得有所倚靠。
“‘灾厄贫发，魔物横行’。”史蒂拉说。
这完全就是迪沃亚现状的写照，也难怪那些团子会盼望“勇者”的降临。
“咪呜……”此时此刻他们正因为从诗句联想到了现状而发出低声的叹息。
何南曾听说糟糕的现状会让人格外期盼末世的降临，对于他们而言，大概也处于类似的状况。
……这就意味着情况很糟。
史蒂拉已经说到了最后一句：“‘勇者将从根源而来，经过试炼，拯救一切’。”
“试炼啊……”何南沉吟。
果然不愧会在遴选会上出现的世界。
“如果想成为勇者，就必须顺古道而下，进入试炼之地。”史蒂拉闷声说。
念诵完叙事诗，她的声音又恢复了原本的坚硬，似乎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何南知道自己并不受她待见，这不是件好事，他想，尤其是在他还要在这个世界呆上很长时间的情况下。
“要来什么就来什么吧。”他说，“反正，我一定会成为英雄的。”
机会只有一次。
之后他将无法再踏足世界树世界。
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听起来像过去的史蒂拉。”一个团子忽然说道。
“咦？”
“什——别胡说！”对面的毛绒兔子跳了起来，“我、我才没有！”
啊，脸红了。
何南带着半分事不关己想。
“对对，我记得！”而团子们立刻活跃起来，“那是在战士试炼之后的事。”
啊，红色已经蔓延到耳朵顶端了。
何南继续漫不经心地想，但他同时也知道这样下去可不好。
“战士试炼是什么？”是以，他主动转移了话题。
“是让我变成现在这样的试炼。”史蒂拉立刻答话，看样子她也不想在原本那个问题上多做停留。
“你原本和他们是一样的吗？”何南看了眼那些聚在身边的毛团，不由得问道。
“迪沃亚的居民都是这样。”史蒂拉说，“经过战斗试炼的人会改变姿态，同时也要担负起保卫其他人的工作。”
何南想那大约和永久性的兵役差不多，而他们的敌人……
“例如保护村子不受魔物攻击？”他说。
“是的。”史蒂拉忽然变得很沮丧，“但是……现在……”
“变成现在这样不是史蒂拉的错。”立刻有团子安慰她，“都是魔王的错。”
“因为魔物越来越多，能够顺利抵达并且完成试炼的人也越来越少。”另一个团子则对何南解释道。“史蒂拉为了村子成为了战士，但是……”
“……原来如此。”
虽然成为了战士却并没有什么用，魔物越来越多，同样能战斗的人就越来越少，结果变成了恶性循环。
“不过，既然勇者来了，就没问题了。”那个团子凑到他身边——这还是第一个愿意和他如此近的小东西。
何南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发现那身绒毛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柔软。
“等雨停了。”他说，“就出发去你们的村子吧。”
他们欢呼雀跃。
……雨很快就停了。
何南不知道它下了多久，当他掏出手机想看时间时，他发现那上面的时钟仍然停留在他来这个世界的那一刻。
手机自然没有信号和WIFI，何南把所有软件关系，希望它能多撑一段时间。
雨停后，他们沿着河流向下走，史蒂拉说，半天后他们就可以抵达村落。
河水潺潺，四周散发着雨后泥土的气息，这里的空气比根源世界要好，何南有一会儿甚至觉得这里会更加美好。
但很快事情就开始变得不对劲。
——植物发生了变异。
原本圆叶子的植物在对应的位置长出尖刺，黑紫色的斑点从根部开始向上蜿蜒。
“这是……？”
“腐坏。”走在最前头的史蒂拉说。
他今天听过很多次这个词，却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那些黑紫色令人不安，仿佛它们马上就要活过来向人袭击似的。
“这些东西有毒吗？”何南没有贸然接近。
“有毒，不能吃。”史蒂拉停下脚步，回看着他，“也不能点燃。”
所以既没有粮食也没有柴火。
现在何南终于理解了那些团子们之前的话。
“如果腐化再严重一些，它们就会变成魔物。”史蒂拉说，“走吧。”
他们继续向前走，何南最后看了眼那些黑紫色。
这就是他所面临的现状。
他需要去拯救的世界。
而当村子的灯火出现在远处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天空中星辰璀璨，没有月光，和根源世界一样。
那是个沿河的村庄，即便在夜晚也能够轻而易举地看到河水在流淌。
“史、史蒂拉——！”一个团子在他们接近村子时飞奔而出，“不好了！”
因为过度惊慌，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众多的“咪”，让何南不由得有些想笑。
“怎么了？”
“天上、天上掉下了许多、呃……人……”
何南就知道，来到这个世界的不止他一个人。
“哎呀呀。”他悄然地耸了耸肩，“果然，还得先过成为勇者这一关才行。”
史蒂拉和那五个团子飞快地跑回了村子，何南慢悠悠地落在后面，他在村子边缘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奇易。”她果然也在这里。
“你掉得比别人都远。”站在村子火光间的奇易看向他，面容因背光而模糊不清，“你没事吧？”
她的口吻不像是在问他有没有事，而像是在述说一件她早已知道的事。
“当然。”何南说着走向她，穿过她身边，“托福，也算是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关于这个事情的事。”
“觉得如何？”奇易跟上了他的脚步。
“已经大致了解状况了，接下来——就准备拯救世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