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即将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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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被卷入异世界的高中生都聚集在了村子里。
按照奇易的说法，他们原本也像何南一样被抛在不同的地方，不过都在村子附近，也就自然而然地都聚集到了村子咯。
她属于比较早抵达村子的那批人，她的出现在这里引发了不小的骚动。
……鉴于之前在山上的遭遇，何南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在这里的传说中，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会拯救他们。”奇易说，这个传说何南之前已经听过了，“但是一次性来这么多，他们慌了。”
“救世主。”何南几乎已经能想见那些团子们在说，“突然有好多救世主！”
“哈哈……”他忍不住笑出声，声音被掩盖在远处的嘈杂声中。
史蒂拉正在那里忙碌，似乎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何南在体育馆里看到的，那个一脸严肃的女生正在和她交谈。
谈话看起来进行得并不顺利，多半是四周的人不断想要插话的错。
那个像体育生一样的人也在其中——事实上，几乎所有他在体育馆里看到的人都在这里了。
“救世主召唤只选择23岁以下的人。”奇易说道，“我相信在这里的都是。”
“也就是说，这可是次正儿八经的英雄选召。”这句话的古怪让何南不由得笑了一下，“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种方式？”
“这、这个……”奇易看着地面，“一定是出了什么故障吧？”
世界树是机器吗？何南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不管怎么说，这肯定不是遴选会的标准形式。”他说。
其他人也意识到了这点，从他们的表情里可以看出隐隐的不安。
正是因为这样的不安才让他们聚在一起，人群所在的位置接近村子中心，不多的柴火被聚集起来，在那里燃起了篝火。
“这下该怎么办？”距离奇易和他不远的地方，一个团子正小声地对同伴说道，“村子里没有这么多食物……”
她以为自己够小声了，但还没有足够到何南听不见。
他向着声音的来向看去，对话的人就在一栋屋子的后头，被低矮的墙壁半遮住了身影。
这里的房屋都不高，大多数屋子甚至不能盖过何南的额头——对于这里的居民来说，这样的高度差不多就足够了吧。
“他们应该也会帮忙收集食物吧？”回答她的人也将信将疑，“如果里面真的有勇者，以后就不用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咕咪，可是……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他们就面临着断粮的危险。
那边沉默了好一阵，何南与奇易对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而村子中间的那一角还在喧哗，看样子那个戴眼镜的女生终于在所有人中掌握了主动，史蒂拉的表情也渐渐明朗。
“还是先让勇者们休息一下吧？”隔了许久，后来的声音才再度开口。
“嗯，等会儿再找史蒂拉问问吧。”另一个团子也说道。
奇易拉了拉何南的衣袖，两人默契地一起向着其他人聚集的地方走去。
“……也就是说，你们其实是被卷入这里的吗？”才走了没多远，史蒂拉的声音就传来了。
“是的。”戴眼镜的女生说，“不过在这里的人，原本就都有意前来这里。”
史蒂拉不解地皱着眉头，火光在她额上投下一片阴影。
“我们所有人，都想尝试成为勇者。”眼镜女生向她解释道。
“是、是吗……”史蒂拉说。
她显然还处在困惑中，因为他们的传说从未提及会一口气来这么多人。
“不管怎么说，既然我们来了，你们就大可放心。”当何南和奇易走近时，那个体育生忽然站了起来。
他原本就人高马大，这会儿大多数人都因为疲惫而开始席地而坐，他就显得更加显眼，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们一定会拯救世界的！”他说。
这话比那女生冷静的叙述要有效多了，足以让流落异世界的高中生们一下子想起他们参加遴选会的初衷。
“对啊，我们原本就是要拯救世界的。”有人嘀咕道。
一声嘀咕逐渐变成了巨大的窃窃私语声，何南看到那女生扶了扶眼镜，眼角微跳。
体育生说：“不管有什么试炼，尽管来吧，我们不怕那个。”
“总之……”眼镜女生说，成功把史蒂拉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去试炼之地，这样如何？”
“啊？嗯，好的。”史蒂拉茫然地点点头。
事态进展得太快，她已经被彻底搞晕，只能随波逐流地跟随着潮涌。
“我觉得贵村并没有能够容纳我们的住房，因此我们在这里露宿即可，……”
史蒂拉又看了眼高中生们，才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女生上。
她们很快讨论起了今夜的安排，最终决定让高中生们睡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毯子不够多，因而他们只能自行取暖。
男生和女生被分开在篝火的两侧，他呆在男生群的最外侧，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来自异世界的刺激消退后，一天混乱带来的疲惫感就涌上身体，身边已经有人开始打呼噜，他翻了个身，手掌下头是干燥的土地。
对于一个河边的村落来说这里的土地意外干燥，他想，翻出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屏幕在黑夜中如同萤火虫的光。
“啊。”何南看着手机，发现时间变了。
虽然只有几分钟，但时间的确在流淌，这意味着什么？
“你骗了我。”他忽然听见了史蒂拉的声音，“你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
他坐起身，史蒂拉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正在黑夜中注视着他。
“勇者的事吗？”何南问，身边的人没有起来的迹象，大约已经睡着。
史蒂拉没有说话，借着漫天灿烂的星光，何南能看见她正在瞪着他。
何南猜想，她之所以会把他当作勇者，只因为他是唯一出现的人。
“这还真是……”他露出笑容，“抱歉啊，我可没想过会有这么多人。”
兔子眼睛瞪得更圆了，她看着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何南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不过，我的决心没有改变。”他继续说道，“在世界树世界内，即便平凡人也能成为勇者，不是吗？”
“唔。”史蒂拉动摇了。
她不太明白其它世界树世界是什么样的，也不明白何南口中的“平凡”究竟是哪种。
于她而言，所有掉到这里的人都并不平凡。
何南冲她伸出了手。
“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史蒂拉盯着他伸出的手，它特意摆低了，让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握住。
她猛地转身，兔子耳朵在昏暗中晃动。
“我不相信你能成为勇者。”她说着，大步地向外走远。
何南看着她的背影，悄然松了口气。
“不相信、吗……”他垂下眼。
他才不需要他人相信他，他想着，他才不介意他人相信与否。
即便没有人相信，他也会走自己选择的道路。
*
前往试炼之地要通过河流。
“古道”其实是河流的名字，传说中它是天神留下的河流中，最久远的一条。
古老意味着力量，与根源世界崇拜河流的源头不同，这里崇拜河流的尽头。
特别是河流尽头的洞穴，它们被认为是力量的结点——进行勇者试炼的地方既是古道上的洞窟。
他们要乘船前往那里。
“我们会送你们过去的。”村子的居民说，“我们还留着船。”
“还”，何南想，看样子河道对他们来说也并不安全了。
他想起史蒂拉说起过的战士试炼，那个试炼之地一定也是某个洞穴。
“不过船对各位来说有些太小了。”史蒂拉接着说道，“一艘船只能坐几个人。”
所以他们抽了签。
除了说什么也要跟着何南的奇易外，包括打算随行的史蒂拉都抽了签。
迪沃亚居民的船说小其实也不能算是小，挤一挤还可以坐下四个人，不过对于这里的居民来说，那的确算是大船了。
何南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签。
“五号……还有谁是这个数的？”他问。
他身边的人也都在询问彼此的号码，场面一时热闹得像是郊游现场。
“我看看……”奇易闻言立刻东张西望了起来，“啊，史蒂拉！”
兔子耳朵猛地一晃。
“看起来你们很有缘分呢。”奇易冲着何南笑道。
何南觉得，这种缘分史蒂拉大概也不想要，她朝这边瞪了一眼，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现在还剩一个人。
他抬眼，看到那个体育生走上前头的船。
这让他暗暗松了口气，他不喜欢和太高调的人同行，那着实太让人疲惫了。
“五号还有谁？”他发问，其他人都已经各自上了船。
一只手举了起来。
“我。”然后有人回答道，“五号。”
何南循声看去，站在那里的女生推了推眼镜，镜片里折射出一抹冷光。
“……”这个似乎更加棘手。
他想着。
却仍旧上前，向她伸出手。
“你好，我叫何南。”他微笑着说，“名字和河南省没有任何关系。”
那女生看了他一会儿，也伸手，象征性地与他交握。
“怀之。”她说，“我们该出发了。”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属于他们的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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