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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记错的话，大概一个多月之前，舒医生已经无意之间说出来过，是周裕宁主动去向老白推荐这个项目。至于他和老白之前如何暗通款曲，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
老白握着葫芦，沉思良久，在我未能知道事情全貌之前，我感觉自己没法从心理上彻底跨过这个坎儿，虽然我一直在竭力回避有关的人与事，回避和逃避，一字之差，差别并不太大。
”威廉说，这是你的策略。周裕宁最早把尽心引荐给你，一直也是你拍板推动收购。我们跟老孟一起收了这么多企业，我们几个对彼此行事风格知根知底的，老白，你跟我说句实在话，是不是我猜想的那样？“我就差直白地问他，到底这一切是不是你操弄的一个局。
杨颐脸上露出些许不可思议的神情，她看看老白，又看看我，尽管她可能不太明白商业上的尔虞我诈，也一贯不关心这些糟心事儿，可是很明显她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
老白长长叹了口气，说：“你现在啊，还不该知道太多。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有很多事情，能听不能说。我不管你听到多少，心里多少个问号，问到我这里就行了，我们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小虞，我要是你，我也意难平，但是总归能过去，时间最后会有个交代的。”
他打了个漂亮的太极，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在当时，身在迷局之中的我，很想跳开迷局去看整个迷宫的全貌，越是看不到越是好奇。走出迷宫的路，崎岖坎坷，兜兜转转，若是有心记得来路，自然能在脑海里绘出迷宫的地图。现在的每个人，每件事，都像是吊在我跟前的诱饵，诱惑我不停在迷宫里转悠。
“你到底怎么回事，说话含含糊糊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很简单啊！”嫂子没好气地说，在她看来，风景就是快门定格一瞬间，景致可以被光影色调所影响，但方的是方的，圆的是圆的，再逆天的摄影师也没办法把方的拍成圆的。
我对这件事，隐隐有了个更大胆的猜测，但是我一丝一毫的证据都没有，仅仅是直觉。
“你认识威廉，是么？”我问道。
“嗯，我们上市前就认识，也不算很熟，他就是个打下手的，背后有人。”老白点点头，丝毫没有否认。
作为摩根在中国的投资总监，这个职位在摩根肯定不是话事人，他是哪个话事人的傀儡，就值得耐人寻味了。投资圈其实也是个连连看游戏，傀儡和话事人一一对应才能消除障碍，找错人就是找错路。锦森的整个资方背景都偏向本土，粗犷又极有中国特色的投资风格，一笔钱能不能拿到，有时候并不是看尽调和业绩到底行不行，而是酒桌上喝得开不开心，我作为法务总经理经常为此抓狂，摩根作为外资蓝血显然不是老白的菜。
“哦，我只是听他聊起过你，我以为你们很熟。”我说了句半真半假的话，威廉那天的意思，跟聊起老白没多大关系，确切来说是提起，提起和聊起也是一字之差，但意思差得就大了。
“我还没问，你们俩怎么认识，你这做律师，跟他也没有什么直接交集啊！”老白见我转移话题，神情放松了许多，不是一副风声鹤唳恨不得直接捂住我嘴嗷嗷喊别问了的表情。
“我们律所的执行合伙人贺律师认识他，”我寻思老白可能听姓氏未必知道是谁，说了下贺律师的全名：“贺云罗，贺律师带我喝茶时认识他，最近刚好在做一家大公司的反向尽调。”
“贺云罗”三个字再次让老白瞳孔地震，他放下葫芦，语重心长地说：“这个贺律师，你可别靠太近，她不是一般人。”
这话听起来，就很像我发给他的那句，周裕宁非良将，务必小心为上。
“哟，你又认识？你这交际圈厉害了啊，这么牛逼的大律师也打过交道！”我的话说得是有些尖酸刻薄的意味，毕竟贺云罗在这个时候算是我的朋友，他这话不免让我有些介怀。
“她攀附了很多投圈大佬，不然以她的年纪资历能拿到那么顶级资源，我是怕你跟她学坏了，她这个人，很多人都知道。你当律师归当律师，还是要脚踏实地，不要学邪门歪道。我也算看着你走出来的，你可别让我失望。”老白这话说得就有些爹味儿。
而我听着就更不是滋味儿，如果贺律师没跟我提醒过这件事，我还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但再一品老白这话，就很耐人寻味了。
我并不了解贺云罗，可是我莫名相信她。
“攀附？怎么攀附？”我成心明知故问。
“具体哪些大佬，我也不是很清楚，攀附，女人攀附资源的方式还能有多少种。这些做企业的，搞投资的，有几个私生活干干净净，我没有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意思，可有，以你这样，玩不转她那套，别赔了夫人又折兵。要我说，小周是个很好的男人，你没必要为了计较这点事闹翻。结不结婚另说，他做的是有点过，可初心并不坏……”
我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老白的苦口婆心：“别说了，过去了。”
嫂子似乎看到了我的隐忍和决绝，将餐巾纸盒子推到我手边，然后拍了下老白，说：“你得了吧你，说这种话。他要是真的好，就该摊开了商量，有谁想结婚是偷偷摸摸搞掉女朋友工作的，你也是，明知道不是小虞的错，还让人家离职背一百万的债，我就搞不懂你们这帮男人脑子里想什么。”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老白举手投降。
张阿姨把菜做好端上桌，招呼我们上桌吃饭。
我的思绪，停留在贺云罗那里，虽然我相信她，但我也隐隐觉得，她的确在投资圈能量巨大，这种能量不是平白来的，我好奇这股能量源自何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