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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有印象吗?
舒予阳浅浅一笑点头致意,半残苹果以一道优雅弧线跃进垃圾桶,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说:“你们聊。”然后走出去,顺手带上门。我此刻心里把舒予阳撕成鱿鱼丝的心都有了!
“怎么不跟我说一句?”周裕宁坐在我床头,温柔地问。
我沉默不想回答,我觉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回答的必要,彼此心知肚明。
他的语气渐渐带着几分责怪的凌厉:“我作为孩子的父亲不配知情?”
“明知故问。”我没好气地说。
“星河,现在你工作也没了,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这件事。”周裕宁语气缓和了很多。
但是我一听就无名火自胸膛“蹭”地冒出来,狠狠地质问:“怎么,幸灾乐祸来了?”
“我怎么可能幸灾乐祸,我今天开了那么多会,都在努力说服董事和股东不要执行开除决议,我已经很尽力去保住你的工作,但是保不住!”周裕宁一脸无奈。
“我好累,医生叫我多休息,今天要住院,你回去忙吧,哥哥他们会照顾我,你不用担心,我没事了。”我平静地说。
我俩相顾无言,他的存在,竟然比舒予阳更尴尬。
“能不能让我喂你喝完这碗汤?”周裕宁端起那碗枸杞党参红枣炖乌鸡,轻轻吹了吹,说:“三点半证监会的人要来集团做现场调查,我走不开,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行吗?”
我摁动按钮,让床上半部分抬起,靠在床上,一口一口喝完他喂给我的汤。现在想想,穿肠过的汤肉,无一不是毒药,也无一是毒药。
他离开的时候,护士正好进来查房,舒予阳也跟进来了。我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这个多嘴的舒予阳,简直像个婆娘!
我的手机在果篮边嗡嗡震动,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电话,本来不想接这个电话,可是我不想重复经历刚才的奇怪气氛,顺手把通话小绿点向右划过,用一贯客气语气问:“您好,找我什么事?”
“小虞,猜猜我是谁?”
在他没有自报姓名之前,我差点把这个电话当成诈骗电话摁掉。
“顾檐,有印象吗?”
……
对,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这个当着大庭广众拒绝我的钢铁直男。大三期末,他向我借老师划好的知识产权法考试重点,我只不过在笔记本里夹了张一笔笺,用蓝色小楷写了一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他在一节选修课之前把一笔笺揉成纸团扔回给我,大喇喇地说:“笔记谢了,想当我女朋友,做梦吧!”至今,我都记得大家捂着嘴想笑而没敢笑太放肆的窃窃声。
那时候的顾檐长得高大英俊,成绩又好,追他的女孩子如过江之鲫,给他傲娇的,鼻孔看人,玉帝闺女都不稀罕。
“化成灰也记得。”我说。
“有没有空出来吃饭,我请你。要你电话可真不容易,咱们在一座城市,居然七八年都没联系过。”顾檐的话,听着就有点刻意套近乎。
“过些天吧,我最近不太方便。”我婉言谢绝。
电话那头传来顾檐带笑的话:“知道你的事情,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出来聊聊。”
“挖人也不用这么着急,我还没有离职,再说了,你现在在哪儿?”我听出了来意。
“湛泸律师事务所,当什么法务,做律师不香么,逍遥自在。”顾檐倒也不拐弯抹角。
“我都三十了,当什么律师,还去实习给各位大律师跑堂嘛,好意心领了,吃饭等我有空再说。”我学他一模一样的语气,说罢我就把电话挂了,然后将手机设置为免打扰模式。
护士等我接完电话,例行检查,一问一答,我乖乖配合。舒予阳认真地看着护士写得每个字,一边快速在手机上输入什么,多半是跟我哥汇报情况。
操心完天下大事,我摁了病床头的摁钮让床头降下去,自顾躺着闭目养神,舒予阳坐在沙发上,不知道从哪里掏了本书,看得津津有味,也不打搅我。
行吧,楚河汉界两相安。这事情搁谁身上都不啻于晴天霹雳,昨天我还是端坐小西天的一尊菩萨,今天就沦落到连律所招律师充面门都来找我,神仙也高兴不起来。
滴注的止痛药虽然缓解了一部分疼痛,可是我还是很难受,迷迷糊糊睡着,等我醒来时,特护病房里还是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下午五点,我的手机已经塞满了信息、微信、未接电话,我实在是穷极无聊,没什么可做的事情,刚打开微信,载入都花了近半分钟,随手一划信息,红点密密匝匝列了三四屏。
舒予阳抬头瞥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收回视线继续看书。
我找出几个曾经接触过我的猎头,发信息说帮我留意上市公司法务总监或法务总经理之类的工作,待遇最低不低于现在的80%。
“虞总,你现在不可能找到工作的,哪有上市公司敢要你。”
“爱莫能助啊,你现在可在风口浪尖上。”
我看着他们的回复,看到邮箱里的邮件,锦森已经发布了那个模棱两可的公告:因法务总经理与投资总经理未能尽到审慎义务,导致此次收购重大失误,已经引咎辞职。
是呀,谁会要“引咎辞职”的法总?
我不死心地再问了一句:“大中型医药公司法务也可以,待遇不低于现在的60%,这是最低底线了。”
“我尽量帮你看看吧……”
猎头的回复如此勉为其难,太阳渐渐落山的红色霞光晃得我双眼冒金星,我头痛的难受程度立刻翻了倍,胃里一阵翻腾,“哇”地一口喷出来。
“我看看,深呼吸,别紧张!”舒予阳从我手里拿过手机,放到桌上,立刻查看我的瞳孔,然后摁呼叫铃,说:“叫董医生过来,安排腰穿刺测颅压。”
“董哥,静脉滴注甘露醇”
“我就不该让她看手机!”
……
我痛得眼泪涌出来,恨不得现在有个锤子直接把我的脑袋锤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