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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虎哥带着人匆匆赶来，里里外外检查一番，虚与委蛇几番后叫走了沈砚韬，更多的卫兵团团围住了院落。
沈砚韬靠不住，他太急功近利。
羊不是狼的对手，但羊能杀死的狼，多半是饿狼。
现在的沈砚韬如同饿狼，而龙嫣则不同，她的冷厉里藏着绵密的心思。
玄墨又回到了龙嫣的屋子里，问：“长公主，我的提议，你是否考虑？”
“你胆子不小，就不怕我出卖你？”龙嫣将茶碗在桌上一一摊开，头也不抬地问。
“出卖了能怎样，我在暗处。”玄墨坦坦然地说，对于一个生活在阴影中的人，没有身份反倒省去了事。
“交换的条件，就是去救你的母亲？玄武族的地盘，其他三族历来进不去，我们如何帮你？”龙嫣依然十分谨慎，她从来不喜欢玄武人，即便是跟青龙王族走得最近的苍鹃，她都不怎么待见。
“要进去不难，身涂玄武之血就可通过结界，寻常玄武人不愿意牺牲自己罢了。你和沈砚韬可以去找熙王，楚天遥和小鸾跟我去幽佞沼，那里的结界要解开只有两个办法，熙王驾崩。”说到“驾崩”两个字，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对他而言，这个词有些复杂无奈，他按下这点情绪，说完：“或是四族之外的神脉。”
“我可从未听说过，熙王还有你这么个儿子。”龙嫣也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今天的话说得有些多，她还真感觉些许疲乏。
“玄武族多得是你们不知道的秘密。”玄墨依然很有耐心。作为玄武族的百客，执行刺杀任务，最需要的就是耐心，没有耐心，再好的功夫也完不成出其不意的一击必杀。
“阿鹂的行踪？”龙嫣翻手汲水化雾，茶碗中影影绰绰，尽是草原上风云变幻。
玄墨再将自己的手伸出去之前，再次确认了一遍：“长公主说话算数？”
“一言为定。”龙嫣犹豫之后，无比坚决。
楚天遥一直都站在门口，静静听完了他们说的每一个字。
这个世界真的跟说书先生嘴里的快意恩仇不一样，阴谋、交易、条件、厮杀……每件事都那么残酷，每个生命都那么悲苦。
“龙姐姐，不能让那个姑娘单枪匹马来救我们，太危险了。”楚天遥终于鼓起勇气反驳。
龙嫣瞥见了他，于心不忍：“天遥，你去照顾小鸾吧！”
楚天遥反倒是走过来，说：“龙姐姐，我和那个姑娘，年纪应该差不多吧？！”
“差不多，都十四五岁的样子。”玄墨说。
“我来说服她。”楚天遥认真地说。
“你？”龙嫣颇为诧异，她不知道楚天遥有什么把握，竟然认为自己可以说服阿鹂。
“沈大哥要把海心木匕首送给虎哥，让虎哥杀了女王，成为白虎族的封王。那个姑娘知道这个消息，肯定要想方设法带回王城去。虎哥跟女王之间的战争在所难免，女王的胜算大，一旦打败虎哥我们就自由了。那个姑娘好不容易逃脱了，又何必让她折回来捣乱，我们四个伤兵有多大胜算逃出去？万一我们逃不出去，白白送了她的性命！龙姐姐，就算要有牺牲，也得是值得的牺牲！”楚天遥语气沉稳，一气呵成。
龙嫣欣慰地看着他，点点头，道：“我们开始吧！”
玄墨将信将疑地看着楚天遥，但还是咬破指尖，将血滴进其中一个茶碗中，龙嫣掌心的水雾骤然变红，血雾里显现出草原上辉煌壮丽的烛龙火，时不时照亮偌大的沃伦尔河草原，心念越过亿亿万万的水滴，联通阿鹂怀中一枚金币。玄墨依然盯着楚天遥，他跟在鹊山之上那个怯懦的少年显得有些不一样。
很快，血雾中出现了阿鹂的身影。
龙嫣双手挥动，所有茶碗中的水腾空而起，绕着楚天遥旋转了七圈。
院落外传来沈砚韬与门卫寒暄的声音，这让楚天遥忍不住开始紧张起来，刚才鼓起的那点勇气一下子削减大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心虚。
玄墨催促了一句：“快点！”
楚天遥有点不知所措，沈砚韬的脚步声越来越明显。
玄墨果断窜出了龙嫣的屋子，旋即出现在沈砚韬面前，抱拳作揖道：“沈御史，别来无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