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3:屋檐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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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鸡塔的大厅四壁都是《浮世绘》的画作,从墙根满上蔓延,浩卷绚烂的颜色像奔腾的大潮,填满了大厅每一片空白。

大厅中摆着101张椅子,受邀走进这里,并且坐上其中一张椅子的人有政客,有黑道家长,有富甲一方的商人。他们汇聚在这里,是为了今天的拍卖。

拍卖师站在最前方的拍卖台上,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黑色的礼帽,推出最后一件拍品,也是今天的压轴——一副在19世纪中叶消失的名画,《屋檐之下》。

几乎有所收藏家都有一个共识,《屋檐之下》已经在19世纪毁于一场大火。但上半年,《屋檐之下》真迹重现人间的消息层出不穷,直到今天,在各种传说中载浮载沉的《屋檐之下》终于出现了。

“相信大家久等了,《屋檐之下》,起拍价,1000万美元。”拍卖师微笑着着。

台下坐的101人,有超过一半的人是为了这幅画而来。很快有人举牌竞价。

右下角坐着一位头发极短的少女。她穿着一袭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手中拿着号码牌,犹豫要不要举牌。

她很喜欢这幅画,但并不是非要占为己有。只要能够近距离好好观赏个一天,她已经心满意足。她并不是一个收藏家,而是单纯欣赏美好的东西。但是如果不出价,等这幅画落到某个富豪手里,她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一睹为快了。

在她犹豫之间,价格已经跳到了4000万美元,并且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

她终于举牌了。

“77号,4100万美元。”拍卖师叫了她的号码牌。

拍卖师很年轻,看起来是个很能干的人,不然不可能年纪轻轻就主持这种级别的拍卖会。

“32号,4200万美元。还有没有要加价的?”

“42号,4300美元。”

“11号,4400美元。”

……

价格还在不停地往上跳,少女轻轻握着号码牌。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她就要买不起了。即便是现在这个价格,她一口气提出这么多钱,萨拉玛肯定也会盯着不放。

要放弃吗?

少女还是不甘心,再一次举起了号码牌。

“77号,5000万。”年轻的拍卖师说。

“11号,5100万。”

少女鼓起勇气叫价,下一个瞬间就被覆盖了。也是,今天来这里的是日本最有钱的一帮人。对他们而言,画比钱值钱。

少女叹了口气,把号码牌扔到一旁。这幅画注定不属于她了。只能祈祷最后这幅画的买家是个好说话的人,求求他说不定能够借来看一眼。

最终,《屋檐之下》以8800美元成交。

“这就是今天的全部拍品了。”拍卖师说,“不过大家不忙着走,在最后的最后,还有一个惊喜要带给大家。”

收藏家门纷纷好奇,连《屋檐之下》这种宝贝都露脸了,还有什么事能够让他们惊喜。

年轻的拍卖师向前了一步。

他是个又高又瘦的少年,穿着黑色西装,让他显得更加修长。他轻轻张开双臂,像个交响乐的指挥。

“你们是日本最顶尖的人物,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一件件稀世珍品。但是你们知道吗?所有的宝物,其实有一个共同的主人,你们知道是谁吗?”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正如拍卖师所言,他们都是日本最顶尖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可不喜欢别人对着他们说教。

“不知道?那我可以告诉你们呀。”拍卖师慢慢睁开眼睛,修长的睫毛缓缓打开,像刚刚苏醒的小恶魔,“那就是我啊。”

——什么意思?

“你们真是一群有趣的人,竟然意图用钱,染指我的东西。”拍卖师轻轻摆动手指,像正在指挥一支盛大的交响。

参与拍卖的人不知道这个拍卖师为什么突然发神经了,准备起身离开。但不知怎么回事,整个拍卖厅的温度下降了不少。

一位穿着黑色礼服、戴着蓝宝石项链的女士低头看了一眼,地板上结起了冰。她连忙抽开脚,一簇冰花却从地面钻出来,穿透她的高跟鞋,刺透了她的脚底。女士还没来得及尖叫,冰花就在她的小腿里疯狂生长,沿着腿骨飞快地向上蔓延。如同一条小蛇,爬上大腿,爬入她纤细的腰,将内脏全部搅碎。钻进胸腔,最后从喉咙里钻出开,开出一朵血红色的冰花。

这样的花,实在太适合这么美丽的女士了。

这一幕激荡了在场所有人,但他们还来不及混乱和逃亡,同样的厄运就找上了他们。冰晶疯狂地撕咬他们,夺走他们的生命力。瞬息之间,他们就变成了一株株冰树。像晶莹的琥珀。

拍卖师心满意足地看着这一幕,就像一位音乐家,沉醉在自己最新谱成的曲子里。十几秒后,他摘下自己的礼帽,黑色的长发一泄如注,倾泻到脚腕。

“漂亮吗?”拍卖师笑着说,“东境的统御者。”

101名参加拍卖的人,有100人变成了冰雕,除了那个穿着波西米亚长裙的少女。因为她是青蜂。

青蜂拿着号码牌,坐在椅子上:“你是谁?为什么要杀人?”

“呀呀呀,要是你有一个漂亮的茶壶,有人要来抢,你生不生气?”

“这些拍卖品不是你的,它们的主人愿意拿它们来换钱。谁有钱,谁就是它们的新主人。”

“那钱能买到这颗星球吗?”

青蜂低着头:“你什么意思?”

拍卖师在拍卖台前的台阶上坐下:“这个星球都是我的,更何况是一副画呢?”

青蜂摇摇头:“简直是个疯子。”

拍卖师说:“你也是我的。”

青蜂站起来,拿着号码牌,转身走向大厅门口。

“你去哪儿?”拍卖师说。

“我不是警察。虽然杀人让我厌恶,但这些事,还是应该让警察来管。”青蜂说,“你想带这些东西走就带走吧,不过这里是源氏一族的地方,源一刀斋应该很快就会来找你的麻烦。”

青蜂走到门口,一堵冰墙突然拔地而起,堵住了她的去路。

“源一刀斋……你说那个没有才能的人啊。源氏一族就是因为有他这样的家长,才会这么久还没有统一四大家族,让伊丽莎白有机可趁。”

青蜂对源一刀斋和四大家族不感兴趣,她关心的是:“你为什么挡着我?”

“我说了,整个星球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青蜂慢慢回头,宝石般的双眸凝视着拍卖师:“你找死!”

她的话音落下,整个会场所有的冰都在一瞬间化为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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