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东西？”
朱天意被公孙无忌作为接班人来培养，从童年时代起就见识了血与火的战争。她不该为任何惊奇而震撼。
即便是几大国度的帝王，也不值得她震撼。
但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东西让她连说话也不利索了。
真鹿在看到玻璃后面的东西的时候，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
但他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停提醒自己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不能轻易被吓退。不过很快，他就陷入了更大的疑问中——朱天意的情绪波动为什么这么大？
眼前的东西确实令人震惊，但她可是朱天意啊。
对于真鹿而言会被吓趴下的东西，她应该可以完全不放在眼里，对着它谈笑风生。
“康妮……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康妮站在巨大的玻璃前，笑着说：“这是，‘人’啊。”
关在玻璃后面的是——生物。
朱天意和真鹿都无法确切地形容那是怎样的东西。那是两个类似于“人类”的生物。但并没有属于人类的皮肤、血肉、骨骼，而是一团聚而不散的浓稠液体。从外形上可以分辨脑袋、四肢、躯干等部位。但光从这些特征，不要说这两个东西是“人”，连生物都算不上。
真正标志着“它们”身份的，是即便在液体状态也异常明显的生殖器官。
一个“人”拥有雄性生殖器官，另一个“人”拥有雌性生殖器官，而他们现在正在交配。
“康妮……你说他它们是人？究竟哪一点，让你认为它们是人？”朱天意凝视着惊悚的正在交配的生物。让她感到恐惧的并不是这是一对以前从没有出现过的奇异生物，而是“它们”可能真的是人。
“朱天意，你能感觉到吧，他们真的是人。而且他们并不是因为‘污染’变成这个样子的，而是他们本来就这样，这是‘健康’的状态。”康妮看了一眼正在交配的人，目光迷离：“朱天意，对于人类的进化史你应该很清楚吧。约6500万年前，一颗宽度约16公里的大型陨石撞击到了今天墨西哥的尤卡坦半岛上，造成巨大灾难，当时地球上包括恐龙在内的三分之二的动物物种消亡灭绝，爬行动物的黄金时代结束，原始哺乳类动物逃过劫难经过漫长岁月存活下来，迅速进化，最终成为了人。”
“所以你想说什么？他们是进化的一环吗？”
“进化？朱天意，你太可爱了。从第一个细胞出现开始，进化的旗帜在这颗星球上升起。所有物种为了生存，前赴后继地把自己进化为最强大的状态。生命从海洋爬上陆地，巨大昆虫主宰这颗星球。而后恐龙出现，爬行动物成为新的皇帝。巨大的灾难中断了这一条进化链，灾难过后，哺乳动物开始崛起。从剑齿虎、猛犸下，再到现在的顶级掠食者们。这些进化是这么顺畅而野蛮，但朱天意，你有没有察觉到，人类是特殊的。”康妮转向玻璃，面对着正在交配的生物，“人类的进化在智力上，彻底分化了和其他生物的进化方向，并且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人类的文明史不到一万年，和这颗星球比起来，不过沧海一粟，但是人类取得的胜利，无人能及。不觉得奇怪吗？对于其他物种而言，人就如同突然崛起的神明。人类为什么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化到这种程度？”
“不过是一种偶然而已，进化本就是一种偶然。”
“偶然？是个好解释，不过小家伙，今天告诉你一个更靠谱的解释好不好？”
当朱天意看到眼前这对“生物”的第一眼，她隐隐约约就有一个关于“它们”的身份的结论，但由于这个结果太恐怖，她强行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她祈祷康妮说的答案，跟她隐约形成的结论不一样。
“真鹿，虽然你看起来这么平庸，应该是读着童话、神话这类糊弄人的故事长大的吧。在中国的神话里，有一个很有名的故事，叫‘女娲造人’对吗？”
真鹿一愣，不知道这个欲求不满的女人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但他还是点点头：“女娲用泥土仿照自己抟土造人，创造人类社会。然后啊，她还替人类立下了婚姻制度，让男孩和女孩结婚，啪啪啪，繁衍后代。”
“真棒。”康妮像招呼幼儿园的小孩一样表扬真鹿，“在《圣经·旧约》中，上帝制造了第一个人类亚当，亚当用自己的肋骨创造了夏娃，然后他们两个不停地……啊……不停地享受着人间极乐，生出了整个世界。不同民族的神话中，都有关于‘神造人’的桥段出现。一直以来，我们都把它们当初想象力的产物，人类对自己的来源的浅薄追问。但是直到踏上根源之岛，我们才意识到，这些造人传说根本不是神话，而是历史！”
“你在说什么啊？”真鹿走近康妮，但一抬眼就看到了正在交配的粘稠生物，他不由得撇过脑袋。
“人类进化的矛盾，不同民族神话的一致性。小家伙们，结论已经很明显了。”康妮说，“人类并不是进化而来的，而是由‘神’创造的。”
真鹿前进的脚步停下来，他不知道是该说这个结论太震撼，还是过于荒唐。像孩子的睡前故事，像公主和王子总能超脱世俗，过上幸福的生活。
但朱天意没办法把它当成睡前故事来听：“就凭这么一点论据，根本没办法推论出你这个荒唐的结论。进化本就是偶然的，你的结论来得太单薄了！”
“你当朝歌的研究组是民科吗？这个结论当然不是靠这种东西推论出来的，这个结论来自他们。”康妮抬起食指，指向正在交配的“男女”，“小家伙们，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真鹿咽了口口水：“你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他们是‘人’。虽然我实在看不出来他们有哪一点像人。”
“他们确实是人，但光这么说并不精准。”康妮晃了晃手指，“他们是神最初创造人时，制造出来的失败品。他们是亚当和夏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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