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无盐飞掠出指挥室之后，玛利亚立刻调了20人和一台归零骑手跟着他。
玛利亚很信任钟无盐现在拥有的力量，但是能够在20公里除外发动那样的攻击，入侵者也不是什么小白兔，不得不考虑他的安全。
做完这一切，玛利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之后，旋即又觉察到拉拉正盯着她看。
“怎么了姐姐？”
“玛利亚，你……很关心他嘛。”
“他是我的部下，我当然关心，我又不是姐姐，对部下都那么凶。”
“只是对部下的关心吗？”
“当然！”玛利亚微微一笑。
“那就好。”拉拉重新望向指挥台，“如果你接下来为了他而耽误到整支军队，我可是会很生气的！”
玛利亚婉儿一笑，嘴角像开出了阳光：“姐姐，这种事发生过吗？”
拉拉和玛利亚站上了瞭望台，这儿的温度大约为-55摄氏度，处在洛神号能量网之内，永恒的22摄氏度，永远的春盛时节，气候宜人。但是钟无盐现在离开了这儿，就像玻璃房里的花儿被拽出去扔进了冰窟窿里。
玛利亚双手扶在瞭望台的栏杆上，轻轻皱起眉头。
钟无盐是那对恋人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印记了，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就彻底消失了。而她关于那段美丽时光的记忆在这个人间也不再有任何凭借。
这些年年，她看着这个冷漠得像块冰一样的小子风调雨顺地长大——可能也没那么风调雨顺——就像用自己的情感和年华作为水和养分，日复一日地浇灌玫瑰。花瓣一片一片地舒展开，然而风雨太大，看着心疼，却也无能为力。
远处的平流层突然闪动起耀眼的光点。
光点一闪即灭。
“挺快啊。”拉拉大声说。
片刻之后，钟无盐带着跟随他出去的小型部队以及归零骑手重新登临甲板。20人的部队只回来16个，但取而代之的是，多了一个关在一块巨大水晶里的少年。
这块水晶名为“上帝的自囚”，是用于囚禁尘埃要塞统御者的武装。
拉拉走到水晶面前看了一会儿，是一个穿得特别老派的男孩。
“这谁啊，品味这么臭！”
钟无盐摇摇头：“他——很强。”
言下之意就是他自己更强。
“黄昏回廊铁桥的管理者，盛夏群岛战役黄昏回廊、假面会联军的先锋之将，真鹿。”玛利亚低声说，“小盐，你打赢了他？”
玛利亚虽然没有亲临盛夏群岛战役，但在读过情报之后，很清楚这位铁桥的管理者掌控着怎样的力量。她看着钟无盐长大，他想做举世第一，他变得越来越强，但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活捉铁桥的管理者，确实出乎她的意料。
钟无盐点点头，又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话：“他很强。”
玛利亚点点头。旋即让人把真鹿带去审问室，尝试一下能不能从他口中探到相关情报。
真鹿从“上帝的自囚”中释放出来后，玛利亚让人往他的身体里打了三管特制的肌肉松弛剂，然后把他固定在“不动座”上——用于拷问的武装。
玛利亚坐在他对面，忍不住想象钟无盐和他放对时候的样子。
玛利亚从没有跟钟无盐隐瞒过他父母的事情，在她的预设里，钟无盐可能会一蹶不振，也可能想着复仇，但钟无盐听完后朝着地平线呆呆坐了三天三夜，在第四天日出的时候，玛利亚给他送早餐时，他说：“都怪我。”
“嗯？”
“我没有保护好我爸和我妈。”
“你那时候太小，应该是他们保护你。”
“我以后不想这样了。”
玛利亚在他身旁蹲下，把早餐放到他面前：“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钟无盐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她：“以后换我保护你。”
他想当举世第一。
成为了举世第一，他就不会像失去父母一样，失去玛利亚了。
——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玛利亚面前突然投影出一行字。
真鹿被打了肌肉松弛剂之后，没办法说话，只有一根小指还能活动，他通过这个时候打字，和玛利亚交流。
玛利亚被这行字从记忆中拉出来，她轻轻柔柔太阳穴，说：“真鹿……从今年夏天开始，你的名字就不停地在各个情报部门送过来的资料上跳，很厉害哦。不过你会来到这儿确实出乎意料，你是出于个人意愿来到这里的，还是公孙无忌让你来的？”
——愚蠢的问题。
“铁桥的管理者位高而权重，对于整个黄昏回廊而言，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存在，公孙无忌是不会让你乱来的。不过你的身份很特殊，因为你除了是铁桥管理者之外，还是朱天意的恋人。”
真鹿看着玛利亚，没有回应她。
“无论人还是龙，无论你的人生是平庸地上课，上班，空闲的时候精打细算地买打折零食，节假日想去旅行算了算手头的钱最后作废，还是举手投足之间影响着这个世界，无论是哪种人，在失去恋人之后都一样的卑微。也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勇气。理智的人变得鲁莽，聪明的人变得痴狂，淡漠的人变得执着，当一个人失去恋人，他会做任何事情都不奇怪。所以真鹿，你是因为公孙无忌的命令而来到这里，还是为了朱天意的私仇？”
真鹿继续沉默着。
“你知道进攻盛夏群岛没有任何胜算，于是来到了这儿，截断运输舰队，就能阻止机工部的重建，这样就能削减朝歌在之后的战争中的力量。真鹿，你想复仇。”
——我会把你们全部杀掉。
“朱天意并不是我杀的，那场战争是公孙无忌挑动起来的，朝歌应战，没有任何说不过去的地方。而如果你真的要找一个仇人，要么是公孙无忌，要么是直接杀死朱天意的海姆达尔，洛神号上没有你的仇人。”
真鹿沉默，没有回应。
“你杀不了公孙无忌，也杀不了海姆达尔，所以来到这儿，你认为朱天意需要这么懦弱的复仇吗？”
“如果你真的想复仇，就应该找这两个人。”
“公孙无忌，海姆达尔。”
“你做不到对吧？”
“真鹿，我可以帮你。”
“这不是欺诈你的无聊谋略，这是一个交易。”
玛利亚慢慢抬起头，凝视着真鹿，一字一顿地说；
“只要你能拿到公孙无忌的脑袋，我就把海姆达尔的脑袋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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