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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和苍天之轮的崛起仅仅发生了4.5秒，就像跌进深渊般消失了。
而亚瑟就是那座深渊。
亚瑟扬起脑袋望向天空，像扶摇的苍鹰，他的胸口一起一伏，喘着粗气，身体微微摇晃着，仿佛经历着巨大的疲劳。
“真重啊……如果不是经过之前的激战，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应该会更重吧……下次有机会，让我看看完整状态的你吧。不过应该是没机会了。”
真鹿在同时开启小公子和苍天之轮后，体力彻底散尽，连站着都要竭尽全力。
他摇摇晃晃，嘴角却扬起了笑容。虽然只有短短数秒，但那一瞬间造成的空洞，足以让长江带着朱天意和卫天天离开。
与此同时，艾利安和海姆达尔也消失了。
真鹿已经做了他能做到的一切。
长江，跑，快跑啊。
亚瑟舒了一口气长气，满脸的疲劳终于一扫而空，反而神清气爽，步履轻快地走向真鹿：“席卷世界的战争就要开始了，在这个时候，公孙无忌竟然让你们这么重要的战力来送死，看起来活得太久脑筋会变得不好用。”
真鹿也不明白，公孙无忌为什么放任他乱来，甚至让卫天天和长江一起过来。他应该是个最爱算得失利弊的老渣男啊。
“他充满诚意地把你送来，我如果不好好接受这份礼物的话，倒是我的不是了。”
漆黑的羽翼在夜空中“哗啦啦”卷开，又极快地一振，带着长江已经她一手一抓两个姑娘风驰电掣。
长江用灵魂制造了卫天天的“睫毛”，虽然达不到和她一样的高速，但也足够好用了。
长江的大脑一片空白，虽然大多数时候她都呈现空白状态，但这一回是真空白，故意什么都不去想，恣肆地往盛夏群岛的边际飞掠。听真鹿的话，快点离开这儿。听真鹿的话，他一定会回来的。
黄金的光芒一闪即敛，像有谁轻轻地一眨眼。阖上的眼睛又慢慢打开，艾利安手持黄金长枪，挡在长江面前。
长江极快地调转方向，现在不是和艾利安交手的时机。然而，海姆达尔已经封死了她回旋的路。
她低头扫过卫天天和朱天意，她们依旧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一边保护她们，一边对付海姆达尔和艾利安，这种事情没有任何胜算。
耳边金戈铮鸣，军队正在集结过来。军队的速度虽然远不如海姆达尔和艾利安，但赶到这里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长江慢慢抬起头，艾利安和海姆达尔仿佛是横亘在周围的巨大深渊，飞鸟不得逾越，游鱼不得泅渡，辽阔天地之间，只剩鳞羽飘零。
她把两个昏迷的女孩挡在身后。
以前总有蒙田把她挡在身后，后来真鹿把她挡在身后，仿佛命运的轮转，今天轮到她站在最前面，并且面对的是不可能战胜的对手。
“真鹿，我可能走不了咯。”她轻声说，“对不起。”
她轻轻仰起头，仿佛恣肆而唱，古奥复杂的音节激越地荡开，不解其意。
“海姆达尔，这是你的尘埃要塞吗？”
海姆达尔摇摇头。
海姆达尔对于自己的尘埃要塞的龙语字节非常熟悉，眼前这个女孩现在“唱”的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艾利安本能地觉察到了某种危险的东西，右手虚空一抓，银白色的枪在她指间呼啸而成。手腕一抖，长枪变成了电光，飞快地刺向长江。
艾利安的枪存在于时间之外，难以避开。长江干脆不闪不避，继续念诵繁复的龙语。
银枪被送入长江的腹部，她整个腰被炸了个干净。她的上半身从下体跌落下来，但脑袋却依旧扬着，尽情念诵字节。
一座未名的尘埃要塞正在飞快成型。
海姆达尔虽然不能第一时间识别这段陌生的龙语，却比艾利安更先感受到周围的变化：“艾利安，温度……变低了。”
“不仅温度变低了，而且……”艾利安虚空一握，银白色长枪重新回到她手里，“地面开始结冰了。”
温度突破临界点，水汽凝结成冰，像漫卷的潮水，飞快地覆盖上草地。
艾利安终于知道长江在干什么了，她再一次复制了“冰王之冕”。
“只看过一次就能复制吗？”艾利安锋利的眉毛皱了起了，“当初究竟是谁提议把‘死后歌’作为礼物送个黄昏回廊的？”
“你。”海姆达尔说。
“世界如同奔流之水，变幻莫测，即便是最为睿智的决策，都有可能在变化之中变成不可避免的危机。”艾利安凝视长江，深沉道。
低温深入土壤，大地不可避免地凝结成冰，像巨树的根，疯狂地往地下钻，形成远远超越树本身的庞然大物。
长江突然一脚重重地踏在冰面上，以她为中心的圆形裂纹飞快蔓延。脱离大地桎梏的土地沉重升起来，那是一座倒悬的冰山。
艾利安高高抬起头，凝视着出现在敌人手中的“冰王之冕”，低声说：“海姆达尔，我不擅长对阵这种招式，交给你了。”
海姆达尔微微皱着眉头。
他很清楚“冰王之冕”的落入战场会出现怎么灾难，即便是“来迎”，也无法正面抵抗它。第二代归零骑手释放的“冰王之冕”并不完全，而长江能够理解并且解构得应该更少一点。但即便是这种情况，降临的“冰王之冕”依旧是一场天罚。
海姆达尔轻轻抬起手——火墙。
火墙是此世的终焉，越过火墙，时与空失去意义，冰与火失去温度，即便高高在上的“冰王之冕”，在这里也将失去世界的权柄，不可避免的分崩离析。
长江在倒悬冰山的最上方蹲下，懵懵懂懂的看着躺在冰面上的朱天意和卫天天。这两个人即便睡着了还是一脸凶相。
长江跟她们两个其实不是很熟，她只认识真鹿而已。现在要失去她们了，她意外地有点怅然若失，就像从漫长的梦里醒来，梦境一点一点从记忆里消失。是一场永不回头的退潮。
“再见咯。”
倒悬的冰山一头扎入火墙。
这座连接世界尽头的大门不断震荡。海姆达尔伸出另一只手，支撑这扇大门。冰天雪地之下，他的额头不停地滚出汗珠子。
震荡越来越激烈，当火墙彻底吞没“冰王冠冕”那一瞬，海姆达尔被强行关闭了这扇大门。
或许再晚片刻，火墙真的崩溃，整个盛夏群岛都会被拖入那个颠覆众生的彼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