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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天天的目光洒在了真瞳瞳身上，与其说是洒在她身上，却不如说是洒在她的背包上。这个背包中藏着七件武装，当然，还有“永恒妖精”夏天。
夏天不能轻易露面，只能委屈她待在背包里面了。
“‘永恒妖精’的实质是什么？永动机吗？不，不是的，那么多年来她的研究方向完全弄错了。”卫天天说，“她是武装无限驱动器。中学生，‘永恒妖精’如果上了战场，她就意味着无限的火力。原本那些强大却有使用次数限制的武装一旦佩戴在‘永恒妖精’上，就可以毫无顾忌地轰击出去，这对任何势力而言都是太大的诱惑。用她、再加上她所统御的七件顶级武装作为彩头，肯定会引得无数人前赴后继。”
朱天意眯起了眼睛，她没想到卫天天会把主意打到她上面。卫天天说得没错，“永恒妖精”的真正作用已经被她挖掘出来了，她不再只是一个昂贵的收藏品，此刻的她虽然不能帮助这一代人点破永动机的神秘，但却可以作为一件真正的兵器投放到战场上。
如果把“永恒妖精”作为围剿海姆达尔的彩头的话，那些人确实会前赴后继的。
但是……
卫天天看出了朱天意的犹豫，问道：“怎么？有问题？”
朱天意沉默了一会儿，说：“夏天跟武装、尘埃要塞或者其他的东西不同，她是有生命的。我们……我们还给她取了名字。从童话镇开始，我们的相处模式就是……朋友。要把朋友作为一个礼物给人争抢，这种事情实在有点……有点为难。”
卫天天没想到朱天意会这么说。
“永恒妖精”无论外形和生物多相似，她的内核就是一台机器，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依托于她的程序，而她并不会直接受这些情绪所刺激。无论她哭、她笑、她羞涩她愤怒，这都是机器的反应，这和一台汽车转动她的轮子没有区别。
无论她拥有怎样高度的科技，但内核上她所有的生物反应都和汽车转动她的轮子没有区别。
“我们在她身上看到的情绪并不是她的情绪，而是我们投射上去的情绪。”
真瞳瞳一直没有参与卫天天和朱天意的对话，直到这一刻，她不由自主地说：“天天姐，别说这么大声，她在包里听得到。”
“谁听得到？”卫天天在说出这句话之后，才意识到她指的是夏天。略带疑惑地说，“瞳瞳，你怎么……好，你是人类，人类的感情容易动摇我知道。但是中学生，你为什么也会被这种虚假的感情所蒙蔽，影响你的决策。”
朱天意摇摇头：“并不是被蒙蔽。卫老师，你认为夏天没有真正的生物情感、只是在模拟人类的情绪是吗？”
“我给你举个例子，”卫天天说，“比如一个密闭的房间里关着一个聋哑人，门上只留一条缝，可以塞进去一张纸片。你在纸片上用中文跟他聊天。你把你写的中文送进去，他也用中文回应你，所以你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人也是会中文的人了。其实并不是，他是一个从来不懂中文的英国人，但是密室里有一本中英字典，他只是把你的话用字典翻译成英文，理解之后再把自己的回答翻译成中文，照着字典上的笔画画下来。但他根本不会中文。‘永恒妖精’也一样，她接受我们的反应，内在系统接受这份信息后，操纵她的皮囊做出相应的回应，这就是全部。而由于技术的革新，这种回应已经和正常的人类一模一样，难以分辨，以至于让人产生我们之间存在着‘情感’这种错觉。但所有的回应本质上就是汽车转动了它的轮子。”
朱天意点点头：“卫老师，我承认你说的都对。但仅仅在基于现在的认知上。卫老师，‘永恒妖精’是超越了现代最高文明的产物，我们不能用此刻的认知去理解她。也许那个遥远的我们未知的文明已经具有了创造真正的生命的能力呢？甚至做一个偏激点的假设，也许我们本身，龙也好，人类也好，智慧生物本身就是‘文明造物’呢？这种事情的概率很低，几乎连假设都算不上。但是夏天拥有这种生命这种概率还是存在的。”
卫天天说：“非常低的概率。”
朱天意说：“那也是概率，万一她悲伤了呢？”
卫天天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朱天意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说：“没什么。”
“万一她悲伤了呢？”朱天意不想再提一遍，但一旁的真瞳瞳却重复了这句话。真瞳瞳握着格瓦斯的瓶子，目光复杂，仿佛混合了一盘颜料，最终融成的颜色难以名状，“天天姐，你说的我能听懂。但是万一……我思考问题没那么理智，我只是觉得这么做不好。”
这段时间真瞳瞳一直和夏天朝夕相处，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卫天天多少能够理解。别说是拥有生灵样貌的“永恒妖精”了，即便是一部iPhoneX，用久了也会舍不得的。
别说用久了，新的更舍不得。
卫天天看着真瞳瞳，说：“所以你的意思是不要把夏天作为驱使群狼的肉？”
真瞳瞳点点头，又摇摇头，这种纠结的思考让她有点不耐烦：“老娘不知道，反正我想要她。”
卫天天点点头，又望向朱天意：“如果没有‘永恒妖精’，你还有其他替代品吗？你要知道，这场游戏的规则是不能够借助背景势力。现在游戏已经开始了，你再去拿黄昏回廊的资源很有可能会被判定为违规，所以我觉得这种想法你需要先断绝掉。”
朱天意说：“这点我当然明白。”
“然后你就明白了另一件事，”卫天天说，“你根本别无选择。”
朱天意皱着眉头，卫天天说得没错，除了夏天之外，根本就没有第二者可选。但是让她把夏天交出去，多少心里有点膈应。而最让她觉得膈应的不是她自己的情绪，而是他知道真鹿肯定做不出这种选择。
究竟该怎么办呢？
“要不……”真瞳瞳突然又说话了，“既然我们都做不出抉择，要不问问我哥？”
真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