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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晴朗。
假面会技工部研制的第11代非战斗型直升机出现在一个不知名的湖泊上空。
如果从经纬判断,这里应该在希腊和意大利的交汇处,处于地中海边缘位置。但无论多么精准的定位系统,都捕捉不到这里的具体方位。
它不存在任何一个地理定位,仿佛拥有神权的至高者把这个地方从世界中取了出来,从此,这个地方在人间只剩下光与影构筑的视觉影像,而没有真实的存在。
直升机巨大的风压在湖面掀起巨浪,机舱门向两侧弹开,朱天意半个身体探出机舱,望向湖面:“这里就是根源之岛吗?”
“这是三座制空要塞同时起作用之后,形成的‘墙’,它可以直接作用在大脑皮层,影响视觉、听觉、触觉、嗅觉等所有接受信息的器官。如果不知道路径的话,任何人都不可能找到根源之岛的所在。”康妮坐在机舱里,慵懒地向朱天意解释,“行了,别看了,快进来吧。通道在水底,睡一觉就到了。”
朱天意回到机舱内,舱门关闭,直升机开始下降。
当直升机临近水面,高速旋转的旋翼渐渐缓下来,当速度降到最低,旋翼收拢进了直升机的夹层里。
直升机变成了流线型的潜水艇,像一颗放大版本的子弹。
潜水艇钻进湖面,不断地向下沉。
康妮慵懒地靠在潜水艇的椅子上,昏昏欲睡。
真鹿却不想睡,他扒在小窗口,拼命往外瞧水下的风景。
“老大,你快看,好漂亮!这里有好多以前没见过的鱼!”
朱天意想要去看,但不算大的窗户已经被真鹿填满了。
康妮抬了一下眼皮,冲着驾驶舱疲倦地喊了一声:“喂,换个材料。”
潜水艇的金属皮层退潮一样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透明的、如同玻璃一样的材料。片刻之后,整艘潜水艇就完全透明了。真鹿举目四望,像走在水族馆的水下通道里。
真鹿仰着头,眼睛睁得大大的,说:“老大,好漂亮!”
朱天意点点头。
以前的朱天意并不是那种喜欢奇幻风景的人。无论山川大河,星空草原,深海高天,这一切都和家门口的院子一样,是这个世界的某种巧合。她们所有的美,不过是“人”作为生命赋予的一种感情。与其说人在看风景,不如说在看自己。
对于无常命运中如同蝼蚁般的人而言,看世界的风景,不过是在用另一种方式顾影自怜而已。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朱天意慢慢改变了这种想法。
也许生命并不能用如此粗狂的方式解读。每一个生命发生的时候,每一次喜怒哀乐,无论造成它的原因有多肤浅,无论它是否来自身体里一系列无聊的化学发生,但这些瞬间,就是生命的某种意义。
感情不是为了到达某一个结果,它存在本身,就是意义。
就像真鹿,他真的什么都不懂。害怕了就会退缩,疲惫了就想逃避,有时候会突然鼓起勇气,尽管勇气并不能为他带来胜利。
就像当他爱一个人,悲伤可能会多过欢乐。但爱并不是为了欢乐,而是为了爱本身。
“好漂亮。”朱天意看着一尾一尾穿梭而过的鱼,禁不住感叹。
康妮不知道这两个神经病在感叹些什么,她只想抱怨,鲁道夫不让他把基拉一块儿带下来。要是基拉漂亮的身体能让她一路玩弄,这趟旅程也不会让人觉得漫长。
想到基拉,康妮的呼吸变得浓重起来,喘息里饱含跳动的欲望。
其实无法带基拉下来,康妮建议去朝歌那里偷一个归零骑手。她这么建议倒不是因为归零骑手在战场上的巨大威力,而是归零骑手的外表。
无论怎么看,归零骑手拥有的都是海姆达尔的身体。
可以亲手、无节制地玩弄海姆达尔,光是想一想,就能达到极乐。
不过鲁道夫一句话就把康妮的这个想法打消了:“那跟充气娃娃有什么不同?”
康妮一瞬间趣味怏怏,确实,只有弱者才会在得不到一具身体的时候,退而求其次寻找替代品。就像单身男人对着好看的小成本电影发泄欲望一样,不堪而堕落。
她可是康妮,她怎么能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机舱里只有朱天意和真鹿这两个令人提不起丝毫兴趣的人,康妮只能让自己陷入睡眠,才好打发这段乏味的时光。
潜水艇终于到了湖底,转而向着正前方开进。
潜水艇的速度轻易超越了音速,水流从两侧奔腾。
生活在湖底的鱼被突然激起的水流惊得四处逃窜,真鹿看得目不暇接。他不知道他们现在究竟潜得多深,但从鱼的长相来看,绝对是很深的水了。真是奇怪,这儿明明只是一个湖泊,怎么深得跟海一样。
真鹿思索着,潜水艇突然破开了最后的水幕,蹿出了这一片湖泊,就像撞在鱼缸的玻璃壁上,撞破玻璃壁,钻了出去。
收拢的旋翼再一次舒展开来,高速旋转。潜水艇重新变成了直升机。
真鹿连忙回头看,身后的湖泊像奔腾的瀑布。他沿着瀑布一路往上看,看不到尽头。而更加奇怪的是,他们明明应该是从最深的湖底蹿出来的,但在这儿,却能看到碧蓝的天空。
超越常识的风景,仿佛这里真的不属于人间,而是创世神突然惊起了童心,才制造了这个超然于外的世界。
朱天意突然拉了拉真鹿的手。
“怎么了?”
朱天意指了指脚下,说:“往下看。”
真鹿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不该出现的天空吸引了,脚下难道还有比天空更让人着迷的东西?
他低下头,透明的机舱不会遮盖住他的视线,所以脚下的风景可以尽收眼底。而这一眼,他看到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