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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不知名的花开得很盛，朱天意看着花，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茶。
在她醒来之后，真鹿把这一路走来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听到刘王孙死时，脑袋里一阵嗡鸣，就像有一个蜂巢在头脑里打翻了，吵闹和刺痛延绵不绝。
当初在最高战场时，她和刘王孙有过一次短暂的交手，当时双方都恨不得弄死彼此。之后再一次相遇则在“狩猎游戏”里。既是对手，也有过短暂地合作。当他的名字第三次出现，却已经是一个死人的名字。
朱天意从第一次见到刘王孙开始就不喜欢他，趋利避害，不顾自己下属的死活，贪恋权势，还长得丑。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让人讨厌。
但为什么这样的人，会为了她而死？
为什么他死了，却这么希望他活过来。
朱天意想回去找朱钦，找叶琳，找公孙无忌，但现在连总部都没有了。不过他们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地从盛夏群岛逃出来，也得益于大量朝歌的大量精锐踏上了摧毁黄昏回廊总部的战争中去。
朱天意不想去猜测战争中可能的细节，现在康妮还没有得到公孙无忌、朱钦、笼岛绿他们这些高层的具体的消息，以他们拥有的力量，应该不会有事吧。肯定不会有事的。
“老大，你……还好吧。”真鹿远远走来。
朱天意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意识到有人叫她，她连忙转过头说：“小鹿吗？”
“对啊，老大，你都在这里坐了一上午了。”真鹿走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小鹿，谢谢你。”
突然被道谢，真鹿一时不知所措，反倒是愣住了：“诶？”
“我是说救我的事。”
真鹿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救自己的老大，救自己的……自己的女朋友，不是理所当然地事情吗？我现在很担心瞳瞳，老大，你现在是不是在想咱爸的的安危？”
“咱爸？”
“啊？我是说朱钦叔叔！”
朱天意看着真鹿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也行了，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他这个人看起来很凶，其实很蠢得，你要是当着他的面这么叫他，他肯定红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没有很担心他，有他在，有无忌叔在，即便黄昏回廊的总部毁了，他们肯定也没事的。”
真鹿过来是为了安慰卫天天，没想到她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
“哎，老大，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又怕吓着你。”
朱天意哑然失笑：“呦，还怕吓着我？怎么，我晕倒了一次，就真把我当成娇滴滴的伤员了？”
“没有没有。”真鹿连连摆手，“只是这件事确实有点奇怪。你记不记得，在盛夏群岛我们刚刚见面的时候，你是醒着的。但是我跟你打招呼你不搭理我，好像根本不认识我。那个时候你太厉害了，砍归零骑手就跟切菜一样，哗啦啦就砍掉了一大片。老大，那时候明明就是你，却又觉得有点陌生。”
“那个时候吗？”朱天意微微抬起头，回忆追溯到几天前。
她现在最清楚的记忆是在地牢里遇到本，那时候本释放了她的身体，让她尝试踏入禁地的方法。
之后蔷薇的公主城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她的意识慢慢变得薄弱。原本的世界开始消失，另一个混沌的、所有规则都崩开的世界逐渐形成。
这个新的世界是无序的，她仿佛可以定义其中所有的规则。
这就是她从尝试“少女之理”到失去意识之间所有的记忆和感受。
“这个‘少女之理’究竟是什么东西？”真鹿懵懵懂懂。
“我也不是很清楚，等联系到了公孙无忌之后，他或许能够告诉我们。”朱天意统御蔷薇的公主城这么多年，但即便是她，也没办法完全了解其中的神秘。
也正是因此，所以蔷薇的公主城才能成为能够比肩黄泉的终极杀器。
“那老大，你还能不能进入当时那个状态？”
“当时的状态……”朱天意当时能够踏入禁地，成为“少女之理”，对她而言更多的可能是一种巧合。想要再一次进入那个巧合之地……
朱天意闭上眼睛，念诵龙语字节，开启蔷薇的公主城。
真鹿听着熟悉的声音，看着身旁蔷薇花瓣舞动。竟然有一种似是故人来的错觉。
朱天意再一次睁开眼睛。
真鹿看到她的双眼，仿佛冒犯了某种威严，一时没防备，被吓得退了一步。
这一刻，朱天意眼中的世界变了。
真鹿试探着往前：“老大，你……还好吗？”
“你最好……不要离我太近。”
“什么意思？”
朱天意向周围环顾一眼。
这儿是康妮的专属庭院，这个浮夸的女人把消失了两千多年的巴比伦花园一比一还原到了这里。草树如荫，繁花齐放。
“抱歉。”
“什么？”真鹿没听懂。
“对康妮说的。”
真鹿更加不懂了。
朱天意的食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
庭院中所有的书、花、草在同一时间被切成了两半。切口整齐，它们被切断没有先后顺序，仿佛有谁一声令下，它们的生命就在顷刻间折断。
朱天意闭上眼睛，当她重新睁开时，神明般的光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真鹿最熟悉的那个她。
“这是……”真鹿看着周围的一切。
想要摧毁一座庭院并不难，他的小公子和苍天之轮也能做到。但朱天意在瞬息之间这么平静地斩断花草的生机，这并不是破坏，而是一种审判。
仿佛并不是外来力量杀死了它们，而是当审判下达时，死亡成了一种自发的宿命。
这是神才拥有的权柄。
“虽然并不是很明白‘少女之理’的原理，但似乎只要我想，就能做到。”朱天意说，“不过在我成为‘少女之理’的时候，杀意太旺盛，凭着理智控制这份欲望很困难。一旦这份欲望彻底脱缰，我可能会控制不住少女之理的力量，陷入暴走的状态。”
“那老大就不要用了。”真鹿说，“即便不使用这份力量，我也可以保护你了。老大，我现在有两座尘埃要塞了，我很强的。”
朱天意看着真鹿，叹了一口气：“你是真的把我当成伤员看待了是不是？”
真鹿忍不住嘿嘿笑。
“抱歉打扰你们谈情说爱了，最新情报来了，听不听？”一如香料般甜腻的声音飘过来。拥有这样的声线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康妮。
“什么消息？”真鹿和朱天意异口同声。
“公孙无忌、王钦这一群黄昏回廊蠢货高层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