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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苍白高大的身躯悬空在地面上。
这很正常,他的尘埃要塞能够轻而易举地让他地飞起来。但是这一回他并不是凭借自我意识而舞动的。
他被朱天意单手提了起来。
他的眼中充满惊疑,朱天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他实力强大,即便跟朱天意对阵也各擅胜场,然而朱天意从后方突袭,直接抓住了他的要害,他根本无从反击。
“公主披风——”
朱天意低声说,天使眼中却涌动起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他连忙想要跟朱天意交涉,但已经来不及了,公主披风入侵了他的身体。
真鹿看到天使在朱天意手中化作了漫天纷飞的花瓣。
“老大……”
朱天意急忙穿过飞扬的花瓣,扑到真鹿面前把他扶起来:“小鹿,你没受伤吧。”
真鹿怎么可能没受伤,但他连连点头,在这个时候能够看到朱天意,他实在太开心了,所有的伤痛都可以轻易抛之脑后,受不受伤也不用去管了。
朱天意把真鹿扶起来,问:“还能走路吗?”
真鹿全身血淋淋地搭在朱天意身上,身体想要碎掉了一样:“我没关系的,老大,你那边怎么样了?”
“那边已经解决了。”朱天意说,“我们赢了,我带你去找陈叔叔,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很有可能会死,他的‘避世的不死之地’能够救你。”
真鹿听到一切已经尘埃落地,紧紧提起来的心终于放松了下去。了解了,这场恐怖的游戏终于结束了。
“那我去把瞳瞳和叫醒。不过雄霸的飞驰坏掉了,不能载着我们了。”真鹿一边说,一边艰难地转身,“对了,天天姐怎么样了?我走的时候没有看到她,但天天姐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现在知道她怎么样了吗?”
朱天意楞了一下,说:“她先回去了。”
“这样子吗?”真鹿心想,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还真符合她的做事风格。不过这也没关系,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伤好了会学校上学就能看到她。
真鹿一想到学校,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学校的所有人都被一把火烧光了,学校已经不复存在。
之前他一直身处激斗之中,他用重重危机压抑着自己,不去想这件事,现在危机退散,这些事又卷土重来,而这,又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先不去想这些是,先带瞳瞳和夏天回去才是正事。
真鹿抬起头,准备叫醒瞳瞳,却发现瞳瞳正在夏天的揉捏下慢慢醒转过来。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问:“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没多久,太阳都还没出来,要是困的话可以再睡一会儿。”
真瞳瞳说:“好。”
真鹿:“……瞳瞳,还是不要睡了,我们回家吧。”
真瞳瞳这才注意到真鹿,有点茫茫然:“这是哪儿?我们不是在天台吗?回家?不打了吗?”
真鹿依靠着朱天意勉力支撑,艰难地露出笑容说:“不打了,我们打赢了。”
真瞳瞳不由愣了一下:“打赢了?萨拉玛公主一行人全部被我们打翻了吗?”
真鹿也不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真瞳瞳既然问起,他那他就也口无遮拦了:“全都按在地上摩擦,一个不剩,我们大获全胜。”
真瞳瞳说:“所以价值40亿的礼物……”
“这个……”真鹿也有点疑惑,按照规则,最终赢家可以拿到那个礼物,但是现在游戏已经崩盘了,连举办方都被人按在地面上摩擦了,那还有什么礼物可言呢?
但那可是40亿,说放弃就放弃,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轻易甘心。真鹿忍不住回头问朱天意:“老大,礼物……我们还有希望吗?”
朱天意扶着真鹿:“当然有。”
真鹿和真瞳瞳眼睛里同时闪光,异口同声地说:“真的!?”
这对兄妹……真不愧是兄妹。
朱天意无奈地点点头:“是真的,不过在此之前,小鹿,你先把伤养好了。而瞳瞳,你也回家吃点东西,然后饱饱地睡一觉。等你们醒来之后,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们。”
夏天飞到朱天意的面前,说:“那我呢?”
“待会儿我们回去陈叔叔家,到时候他要帮真鹿治伤,可能会需要帮手,你愿意帮他吗?”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夏天连连点头,但很快又忍不住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可是我……我什么都不会,我能够帮得上忙吗?”
朱天意说:“你只要在旁边读他写得儿歌……诗就行了,他会充满精力,也能够让手术更快进行。你能做到吗?”
“当然!”夏天自信满满。虽然她被设计出来没有被赋予太多的能力,更多是作为一件收藏品,但是阅读各国文字还是不在话下的。
真鹿却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小姑娘还是天真。
“现在神威的飞驰坏掉了,我们开车回去吧。”朱天意一边说,一边扶着真鹿转身,走向停在南国酒店墙根处的车子。
真鹿拖着残躯,招呼真瞳瞳和夏天跟上。
现在一切尘埃落地,真鹿不得不面对学校所有人烧成灰烬的事实,这是他的人生所不能承受之重,但它并非不去想就等于没发生。
终归是要面对的。
人死了,就不可能活过来。
终归是要面对的。
“老大,”真鹿的声音中因为胜利而腾起的喜悦已经一扫而光,涌动着化不开的阴郁,“关于学校的是……”
“你指的是我们的同学、老师以及那些警察吗?”
真鹿点点头:“他们是因我们而死的。”
“是朝歌杀了他们,而导致他们被杀的直接原因是白的国家。”
“但如果不是我们被卷入这场游戏,如果不是我们待在学校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我早就知道自己的危险了,却还是想要待在学校里。享受着掌控超越人类维度的力量带来的福利,却不愿意承担和原来的自己隔离的沉重,都是因为我,这一切才会发生的。”
“这个世界不是由我们这些少数人组成的,这颗星球真正的活力来自那些看似平庸的大多数,他们构成了金字塔的基座。我们不可能脱离他们,一旦脱离,我们就是无根之萍。小鹿,这件事不怪你。而学校的为数众多的学生是白整个狙击计划的一部分,如果我们不在那儿,他会利用其他人。小鹿,白就像野火,无论他们走到哪里,他都会烧过来,而两边的枯草将会不可能避免地被火焰波及。”
真鹿一愣,说:“但他们是我们的同学、老师,是这座城市的警察,他们不是草啊。”
朱天意说:“这只是个比喻。”
“我知道这是个比喻,但……”真鹿觉得朱天意不是会轻易说出这种薄情的话的人,他忍不住回过头去看真瞳瞳,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
真瞳瞳跟在后面,正在跟夏天聊着什么,没听到他和朱天意之间的谈话。
虽然赢了这场游戏值得高兴,但是瞳瞳你这也太轻松了吧。
看到自己的妹妹心情愉悦本应该是件庆幸的事,但不知怎么的,真鹿总觉得有点奇怪。
毕竟他所希望自己的妹妹变成的样子从来不能如愿。
这种感觉太异样了。
朱天意说得都没错,但总让人感觉太薄情了。
明明他们刚刚确定了恋人关系,朱天意应该已经懂得人心了,但为什么牵着她的手,涌动着的却是冷漠的感觉?
好奇怪。
真鹿觉得好奇怪。
“老大,”真鹿突然问,“我们……现在是恋人了吧。”
朱天意说:“当然啊。”
真鹿说:“那你爱我吗?”
朱天意说:“当然爱你。”
真鹿想触电了一样,身体猛地从朱天意身上弹开,惊恐地看着她,说:“不对,你不是老大,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