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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或者死亡，这是一个问题。怎样活着，或者怎样死亡，这也是一个问题。
一片倒影，一片波光粼粼。一种月色，一种浮世沉沦。
这里，是一片湖，少年，坐在湖边，沉默着，看着湖中倒影的月色。
水中月，镜中花。此处没有镜中花，于是水中月越发真实，少年看着它被波浪扭曲，似乎永远不能恢复平静，于是不知为何，愤怒的从身边胡乱抓起一块石头，用力砸进湖中。
他想骂人。
他真的很想骂人，然而最终没有骂，因为此处无人。
这不是什么此处无声更有声般的意境，只是骂人没人听着，就好像相声没有了捧角，变得不够带劲儿。这估计也是骂街的人为什么不一个人对着墙骂的原因。
水花，溅了起来，就好像一串珠子断了线，从高高的地面砸到地上又弹了起来。
月光衬着，真的像珍珠一样。
很好看。
然而落在季柳眼里，这些溅起的水花却像是一身赘肉的中年妇人，恶心的一口黄牙骂人时横飞出来的唾沫。
果然物随心变。
少年，生气了。
是了，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平静。
人非圣贤，不是说孰能无过，只是也要吃五谷杂粮。
他季柳，发现自己被命运玩弄的时候，理所应当的应该生气。
至于为什么，已经不太需要解释。
此时的季柳，或许已经走到了人生的最低谷，最近，似乎一切悲惨，一切的不如意，都只落在了他一个人头上。
石头，缓缓的沉入湖底。或许在沉下去的过程中是径直下去，或许在沉下去的过程中打了几个转。
然而因为力的定律，它绝不可能浮着。
一切都有因，一切都有果。
这便是因果。
万物，皆有因果。那么，当因已经发生，如何……才能彻底斩断因果？
季柳，看着因为石头砸进水里从而让湖面波光扩散出去的圈圈波纹，眼神，忽然变得有些迷惘。
层层波荡的湖水上，有处鱼肚白；湖畔的绿柳成排，然而根边的杂草，萎成一团；树上，有鸟窝，却并没有鸟；尚未至冬，却已然是一片死寂的景象。
季柳黯然的想着：尘归尘，土归土。或许我，也该……
……
远处的山，塌了一半。原先的小溪，泛滥成泥水黄河。亭子，碎了一个柱子，破的像一个囚笼。一个满面雍容的男子，托着下巴，睡梦中，模糊低沉的声音，骂了句“我操你娘……”。
某刻，风雨欲来，男子忽然惊醒，却发现这个世界天冷了，竟开始下起了雪。
不是盐粒，并非柳絮，好像就是鹅毛，从天空，飘落下来。
他有些惊奇的打算走出亭子看看，却在出去的那一刻，被一堵看不见的墙挡了回来。
揉了揉头，他发现自己真的是睡昏了，竟忘了这个地方已然成了一个囚笼。
雪，越下越大。昨日这里还是晴空万里似春似秋，今日，竟然入了冬。
还好自己尚能挥手唤来一壶暖酒，否则他就是豁出这条命来，也定要找那人打个痛快……虽然根本不可能打得过。
他喝着酒，久久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忽然，他看到了那棵古树，明白了什么。于是伸手……唤出了一盘羊肉。
风雪交加，寒风凄切，对长亭晚。
男子一个人，似乎有些惬意。
一小会儿过去了……风雪未停。
又一个小会儿过去了……他撇了撇嘴。
再片刻，风雪愈大，他皱了皱眉。
终于，他的暖酒凉了，他有些不安。
原来少年的死志……是认真的。
古树，不知何时变成了一颗随处可见的杨树，男子眨了下眼，那颗杨树竟变成了一株树苗。
“干！”
男子骂出了声。
他骂的意思，是因为少年。
他骂的意思，是因为怒其不争。
亭子缺了一根柱子，亭外，风雪不止，男子看着一副寂灭的样子，终于不准备再继续保持自己平时在那个少年前轻松自如的样子，虽说是因为他无力再保持。
……
哪怕从今天只能吃羊肉再也不能喝酒。
总之……
“季柳……进来谈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