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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柳，从来都是个俗人，他不仅俗，还是个粗人。而且更丢人的是，他不仅粗，还土。
于是，按着他土一般的人品性格，明明心中想对这女孩夸赞一番，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合适的词语。他没上过初中，所以没有文化，既不知道清秀脱俗，也不知道赏心悦目，更不要说是秀色可餐，或者清晰些称之般般入画。
虽说她清轻语肯定自认和这些俗气的词语没什么关系，但事实上虽说这些词过分了，也说明肯定是沾些边的。
少年在夕阳西下，迎一朝秋风却思春，眼直直的，说了句：“你真漂亮。”
少女轻轻一笑，纤薄漂亮的嘴唇轻轻开合，说了句“谢谢。”
嗯，这笑容很漂亮，所以她一点都不冷，一点都不。
那为何今日季柳找她搭话她却未曾理会？
屋外的斜阳，落了，就像昨天少年去子履的办公室学习的那会儿一样。
少女看着少年，眼神洋溢着俏皮与和善，与白天她安静的样子一点都不同，她轻轻地声音带着些笑意，说道：“老师让我每天放学后教你学习，他说你基础特别烂，所以你要加油啊。”
说罢，还伸出小小的拳头，比出一个加油的姿势。
煞是可爱。
季柳看着似乎很有热情的少女，淡定的点了点头，一副从今天起就跟着你认真学习别无其他想法的样子。
然而他的心中却大声喊着：老师这辈子我就跟你混了！老师这辈子我就跟你混了！老师这辈子我就跟你混了！
…
某个图书馆里，子履正与一身清洁服的铁槙一起看书。他手中捧着本史书，铁槙手里却是一本漫画。
忽然子履猛地打了个喷嚏，一身帅气的西装一颤之下多了几道褶子。伸手从口袋中掏出纸巾，擦了擦鼻子，他看了眼并未抬头的铁槙，接着把视线放到窗外。
该添衣服了。
…
“季柳你真笨，若是X等于零，A当然是π了……你竟然连π都不会写，我的天，把笔给我。”
“又错了，笨蛋，都说了，X是一个变量。”
“你竟然不知道什么是变量？”
“没关系，我做给你看。”
“怎么样，很简单吧。”
“你再来做做这一题试试。”
“这个也不会啊……没事把笔给我”
“笨蛋，什么叫你自己试试，你又不会，我不给你演示怎么教你？”
“笨蛋……”
……
季柳一直在挨骂，一直一直。直到月光挂在办公室的顶上，那清脆如同黄鹂一般的声音也没有停下。
但他很开心，尤其是少女开口叫他笨蛋。怎么说……他甚至有点享受。
按着高飞前几天与他聊天时的说法，他这算是变态，好像还有一个字母可以形容，不过他忘了是三十四个字母中的哪一个。
慢慢用自己纤细修长的手指放下笔，少女发现本子上大部分都是自己字。与少有的几个狗爬般的文字相比，太过好看。
于是她嘟了嘟嘴，表达心中对这次教学的不满。
“为什么一直是我在做。”
她好看的眼睛盯着一晚上下来屁都没懂季柳，轻轻说道：“你如果自己不努力的话根本什么也学不到啊。”
季柳露出一丝深沉与忧郁。
装的。
虽然他的心底在说：你一直拿着笔我当然什么都学不到。
但最终这话只留在了肚子里。
他维持着自认帅气的深沉和忧郁，矫情的顿了顿，开口说道：“今天我感觉收获很多，主要是你教的好，所以虽然我没怎么动笔，但真的学到了很多。”
少女看着假装一脸认真的季柳，有些开心的说道：“真的吗？”
季柳这次真的很认真的说道：“当然是真的。”
只不过在心中补充了句：原来数学里也有英文字母。
这是个贱人。
天色已经很晚，少女，收拾起了东西，她边收拾边说道：“明天放学以后记得继续努力，我以后梦想事想当个老师，所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试验品。”
季柳一脸诚恳的说道：“没有意见。”
少女微微扬起漂亮的小脸，开心一笑，说道：“哼，我教的那么好，谅你也不敢有意见。”
“当然当然。”
“还有，白天的时候不要和我说话。”
季柳一愣，他想起一晚上都活泼可爱的少女白天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开口问道：“为什么？”
清轻语停了停，说道：“因为……白天的时候我只想认真学习。”
季柳知道这不是一句真话，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少女要说假话，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路上，少女拒绝了季柳送她回家的好意，消失在了红绿灯的转角里。
季柳站在校门口的那条巷子里，看着少女消失在红绿灯的转角里。
接着他收拾收拾心情，打算回自己家里。然而他瞬间就有些不爽，并非路上被人打劫，并非一脚踩到了狗屎。
只是他身旁的这一块地，曾经，蹲着一个算命先生。
一个老不靠谱的骗子。
吐了口唾沫，他想不起来自己曾几何时好像还吐过一口唾沫。
“回家！”
少年想着新来的老师，想着那好看的少女，想着今后似乎不错的学习生活……
回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