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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闪烁着近乎永恒的光。月亮，还是那般皎洁的漂亮。
但这些都被那片厚厚的云层遮住，只要它还向着人间滴雨，那么就算夜空中的明亮再美，又能怎样？
……
乞丐脸上黑乎乎的，似乎是很久都没有洗过澡。他破烂的衣裳沾满了各种油渍，似乎单是看着，都能让人闻到一股味道。
然而他的眼睛，哪怕是在杂乱的头发下掩盖着，也还是那么明亮。
这是一双能把世间看的清楚的眼睛。
“他已经不再是普通人了。”
乞丐说完，缓缓走到了柳青山的身旁，然后顺着他的目光向着世界看去，眼中，反射着城市夜晚还不冷清的灯火流光。
“那少年的心境似乎起了点变化。”
秋雨细如丝，不能像春雨那般润物无声，只能带起一阵清冷的味道。
于是声音在这场秋雨中，自然沾染上了许多冰冷和冷淡。
这句话，落在柳青山的耳朵中，让他，听得很清楚。
但他没有说话，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默不作声，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不会包括“他不知道”，因为起码在这座城里，除了一些少数的东西，他什么都知道。
夏奇，从撬棍上缓缓起身，然而这个动作让他目前的姿势，变成了站在撬棍上。
他，向前方的虚空踏了一步。
虚无是空，他与万物咫尺，于是他站在了柳青山的身旁。
“那小鬼如今真有了点‘王’的模样。”
如果季柳在这，一定会出言反驳，因为他屁的模样都没有，然而夏奇这么说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柳青山此时终于开口了。
“你们在害怕？”
乞丐站在他身旁的雨中看着前方没有言语，只是把眼眯成了一条。
而夏奇则开口说道：“开玩笑？即使单论单论心境，那小子也不过刚刚找到了‘王’的门槛，连临门一脚都还没有走到。我与乞丐早已在‘帝’境多年，又怎么会害怕他区区一个后来者？”
柳青山微微一笑，说道：“但你知道，心境的高低从来不和实力挂等号。若非如此，那草原来的男子也不过是个‘王’，我们也不至于如此警惕。”
夏奇冷哼一声，沉默不言。
乞丐盘膝而坐，地上的积水瞬间湿了他的衣衫，然而他并没有在意，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不错，气运的庞大实在不是只用心境的高低就可以弥补。”
柳青山点了点头，说道：“所以我才在犹豫。”
“犹豫什么？”
柳青山顿了顿，说道：“杀了汉王。”
没错，他说的是汉王，而并非季柳。
“可如此一来我们便少了一个强大的助力。如今城中局势越发复杂混乱，若是那个草原来的男人与嬴政走到一起，或许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乞丐眉头皱了皱，看向柳青山继续说道：“他可比嬴政差不了多少。”
夏奇冷哼一声，说道：“那便杀了他。”
柳青山看了夏奇一眼，停了停说道：“只凭你自己……恐怕很难。”
夏奇“切”了一声，然后不再言语，因为柳青山说的很对。
虽然那人心境不过只是一位“王”，然而他的气运之力，实在太强。
哪怕自己在心境上整整高了他一个层次。
柳青山说道：“我如此犹豫，正是因为目前城中局势太过复杂，季柳封王，便能使用起气运，相当于多了一大战力。但他可不是汉王，那家伙……我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有可能我们忙活一场，最后却给他人做了嫁衣。”
柳青山说完这番话，三人不约而同的都陷入了沉思。
空旷的屋顶，很长时间内，都只剩下了雨落在水泥上的声音。
……
现在的工业很是发达，这个高度文明的社会很让乞丐羡慕。
他的时代可没有这些。
举国上下并没有几人不能衣食果腹，人民生活虽然看似忙碌，却充满了效率。
他伸出手，轻轻的让几滴雨滴在他的手上。
“不如顺其自然。”
他这么建议到。
“毕竟即使是我们，也都在互相防范着吧。”
柳青山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夏奇轻哼一声，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
愿望，终究只有一个。
雨，在清晨之前，终于还是停了。
然而当下虽快到清晨，但因为云还没有散去，终究还是看不见太阳。
柳青山说道：“那便……顺其自然吧。”
夏奇沉默无言，一步之后带着他的撬棍消失在了这里。
乞丐站起身，掸了掸明明沾满的是雨水的衣服，接着，衣服便干了。
他转身，也准备离开。
然而柳青山却叫住了他。
“重八，夏奇……如今心境到了哪一步？”
乞丐没有转身，也没有看他，只是与他互相背对着缓缓开口说道：“他或许已经走到‘帝’的顶端。”
“很猛。”
“我也这么认为。”
“真是没想到，他的心境竟已经赶上了嬴政。若非他的气运之力不及嬴政一半，想必此时根本无法定夺二人谁输谁赢。”
“不，你难道认为嬴政还只把自己当做‘帝’？”
柳青山猛地回头，看着他的背后说道：“难道说……？”
乞丐侧过半边脸，黝黑的脸上没有半点光泽。
他很严肃，不似脸颊，他眼睛中充满了光泽。那些光泽，在此时，很认真。
“夏奇说，他或许已经跨过了那个门槛。”
“成为‘皇’了吗……”
“或许是，不过夏奇还与我说过另一句话。”
“什么？”
“他说，嬴政或许只是把这个门槛重走一遍罢了。”
……
天凉了，从这场秋雨过后，这天，就可以说彻底进入了秋天。
乞丐已经离开，屋顶上只留下了柳青山一个人。
他很沉默。
因为他虽然知道很多，但有些事情即便是他，也无法知道。
比如嬴政那令人震惊的事，比如夏奇那同样让人讶异的事。
然而先不管嬴政，不管夏奇，最让他心烦的，还是一个名叫“子履”的人的事。
他或许能知道别的王在哪，做了什么，会发生什么，会出现什么后果。然而他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总是一无所知。
顶着清晨的微风，他用任何人都听不见的声音说着。
“既然来了……那么你在哪？”
“你做了什么？你到底还想干什么？”
“我虽然知道你肯定在预谋着什么，但为何总是对你这衣冠禽兽的事……一无所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