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什么？
无数年来，无数人，无数的个思维个体都曾一定思考过的问题。
就好像是每个人都会去思考生存和死亡那样有意义，就好像每个人都要吃五谷杂粮一样普及。
姬发当然想过，他一定想过。
他当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当然明白自己赢了这场战争中之后会许下一个什么样的愿望。
但他很犹豫，犹豫是否要将这件事告诉季柳。
他的愿望不像嬴政的那般人尽皆知，他的愿望，比起嬴政长生，季柳救父这种显得有些难以道明。
因为他的愿望不一定需要赢下这场战争才能使实现。
……
姬发思考了一会儿，终于决定还是告诉季柳。
但他没有直接讲出来，而是问了季柳一个问题。
“汉王，你认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吗？”
季柳一愣，一时间无法回答。
按理说，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神的。可如果没有，是谁让那些君王再临，是谁想出了这么个让他们互相厮杀的鬼主意，是谁答应他们胜者能许下一个愿望？
季柳顿了顿，说道：“或许是有的。”
姬发笑了，他摇了摇头，又问道：“那你见过神吗？”
季柳哑口无言，因为他还真没有见过。
姬发看着眉头紧锁的季柳，缓缓说道：“可我见过。”
季柳一惊，眼神中多了些不可置信，但他忽然想起了许久前自己特意查阅的周朝时代，又变得微微有些惘然。
是的，季柳想起来了，周武王伐纣登基之后，国师姜子牙祭台封神，后来才有了封神榜乃至封神演义之说。
如今看来，那些并非虚构。
果不其然，姬发看着他，缓缓说道：“牧野之战后，纣王自刎，太公得天令以封神，我曾经的那些……兄弟，都成了神，而我留在人间，继续做王。”
季柳说道：“所以？”
姬发说道：“所以我确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所以我有了一个愿望……我想见见神。”
季柳思考着他的话，没有出声。
时间越来越晚，秋意入侵了屋子，姬发哈了口气把双手简单的搓了搓，说道：“我御使气运之力，以气运化神，借的，是我那些当年兄弟的本事。”
他从空气中看似随意的一握，金光闪过，一个精致的钢圈出现在了二人的视线里。
季柳不由得想起了之前他对付武诗四时的情形，心中明白了些什么。
姬发看着手中精致的钢圈，微微一笑，说道：“所以我很确认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我很想……再见他们一面。”
说到这里，姬发沉默了，他的的神情显得有些落寞。
季柳看着他，不知为何，有种淡淡的悲伤。
他虽然能体会一点点，但那种大战之后，本应该共享荣华富贵的兄弟却都消失了的孤寂感，让人看着都很是心酸。
姬发沉默了会儿，手中的钢圈化成金色的粉末消失在了空气里，他看着那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的空气，开口说道：“我只想见神一面，然后问问，神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他们过得还好不好，仅此而已。”
他抬起头，看向季柳，微笑说道：“所以你我之间并不存在利益上的冲突，我的愿望并非需要必须赢下这场战争胜利，甚至实不实现都不一定有必要。所以我现在只是单纯的一个看客，看你和柳青山能搞些什么花样就满足了。”
季柳心情很是复杂，他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事还想问，但看着那张落寞的脸，最终变成了两个字。
“多谢。”
姬发说道：“这没什么。不过你现在处境，可是非常危险。”
季柳听着他的话，眉头不由的又一次紧锁了起来。
“我知道。”
姬发说道：“武诗四之所以来见你，想要与你结盟，你可知他为的是什么？”
季柳想了想，说道：“他……应该是想与我合作，但他之所以会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使我放心，一定是因为合作之时，我要做的事情会非常危险。”
姬发点头说道：“不错。”
季柳说道：“但我想不明白会是什么事。”
姬发又喝了口茶，说道：“很简单，他希望你能成为一个诱饵。”
季柳反问道：“诱饵？”
姬发再一次放下茶杯，看着他认真说道：“不错，所有人都清楚，这场战争里没有傻子，所以枪打出头鸟，而且必然是一石二鸟。”
季柳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聚在这座城里的人越来越多，可以肯定的是这座城必然成为这场战争的主战场。所以在一旁伺机而动的人也多了起来，谁先动手，就相当于暴露了自己。更何况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在渔翁这么多的情况下，先手，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况且导致诸王迟迟不肯开战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这场战争中有一个太强的人。”
季柳又问道：“这和我做诱饵有什么关系？”
姬发说道：“如果大家都不动，这场战争还怎么打？总不能相持到死。所以这时候就需要有一个从战力上看，先手也不会被人得利的人带动局势，而这个人……”
季柳忽然明白了什么，于是接到：“嬴政。”
姬发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只有他，才能打破这场战争相持不下的僵局，然而自监督者宣战以来，他不知为何迟迟未动。所以武诗四才会想到这个办法，以你为诱饵。”
季柳皱眉道：“可我不觉得嬴政会因为我而杀我。过去刘邦是灭了秦不假，但以嬴政的气量，我觉得这不够逼他出手。”
“可如果你身受重伤，濒死之际，只需要有人往你身上放一株稻草便能压死的情况下……你认为嬴政会出手吗？”
季柳愣住了，他此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武诗四为什么会找上自己。为什么武诗四要许把他的妹妹许给自己，他想让季柳安心去做诱饵，他让季柳拿命去诱使嬴政，当然要拿自己的命来做抵押。
这场战争里有一个最强者，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打赢他。
他叫嬴政。
如果季柳真的愿意去做诱饵，武诗四只需要简单的再与别的王交涉一番，即可完成这个对付嬴政的圈套，而且想必他们很乐意参上一脚。
如果真如武诗四计划那般，不仅能杀了嬴政这个最强者，平衡诸王之间战力，更能打破僵局。
但很可惜，季柳拒绝了这件事。
一想到这，季柳的表情有些古怪了起来。
因为武诗四的想法很不错，而且具有一定的可行性，不过自己却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原因拒绝了。
不得不说造化弄人。
季柳微微叹了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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