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新人类酒吧，齐二五和杨天笑坐在吧台前。
两个人前面各放着一杯酒。
不过齐二五没喝。之前他并不怎么喜欢酒，当然也不讨厌。但是自从跟鲁莽喝掉十万块钱后，他越看酒越生气。
而现在，他看到谁都感觉相当的生气，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简直想去当反派BOSS灭了这帮蠢猪，可是他端正的思想实在当不了反派BOSS，夹在扭曲和端正之间无路可退时，他就更生气了。
心里憋着股邪火腾腾燃烧着。
“鲁莽他啊，身体里的鲜血就是藏在火山下沸腾的岩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呢。火山爆发起来是不会顾及火山下的人们的，他一爆发起来也不会顾及到别人的生命呢，所以说他是个怪物！”
杨天笑没心没肺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惆怅，就像是老婆跟别的男人跑了一样的惆怅。
齐二五却做不出什么表情来……
“我知道。”他淡淡地回了一句。
“你不是‘冰川’嘛，‘冰川’杨天笑诶！胖哥我觉得，你存在的意义就是冰封鲁莽那头怪物的啊！”新人类酒吧的老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抱着自己的老式留声机说道。
杨天笑惆怅地摇着头。
“我说胖哥，冰川能冻住酒，冰川可冻不住岩浆啊。如果那天我没溜的话，被扔飞的就是我了！你说是不是，齐老弟？”
齐二五还是做不出什么表情来……
“我知道。”
“说起来最近没看到鲁莽，他又进去了？”老板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问道。
杨天笑的表情更惆怅了。
“拘留十五天，罚款三千元。幸亏齐老弟没上诉，否则的话鲁莽那怪物就得被判个故意杀人罪，虽然是杀人未遂……我说你咋不上诉？”
齐二五实在做不出什么表情来……
“错过了。”
“就是你差点被鲁莽杀了么？”侃侃而谈的老板有些小心翼翼地，怀着心疼的视线看着齐二五——
包得像木乃伊一样的脑袋。
被绑成这样他真的做不出什么表情来。
说起来他为什么会在酒吧？
还是因为热情的杨天笑想要庆祝齐二五出院，于是强拉硬拽着请他来喝酒。
虽然只见过几次面，不过不被齐二五疏远，反而被齐二五承认其存在的意义，这让杨天笑产生了“他就是朋友”的感觉，连齐二五还没成年这件事都忘记了。
幸运的是超自然都市的法律没有规定未成年人不许喝酒。
可齐二五还是不想喝。
被老板问这种事，齐二五实在不想回答，于是他闷头喝了一口酒。
“话说回来，胖哥，今天酒吧怎么这么冷清？来点音乐啊！我可是很喜欢噪音呐！”
听着杨天笑的牢骚，老板的表情也变得惆怅起来。
“音箱啊……半个月前就叫人偷走了……”
他现在都搞不明白到底怎么丢的，明明就在那放着，明明音乐正翻滚着，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他是真的很惆怅，丢了就丢了，可是，到底是谁？
能不能来点震撼的场面再偷走？
其实震撼的场面还是有的，不过老板没看见，老板的音箱倒是“看见”了。
一想到那一夜，齐二五就浑身不舒服。
恶心的蕾丝边精虫上脑，诺伦磕了兴奋药。
超自然都市的市长很嗨地带着投影乱跑，鲁莽又开了外挂。
我干了什么？
我又被女人追杀了，我还被鲁莽抡飞了。
可是我不是负心汉，也不是能随便撕烂的货车。
我特么是主角。
我存在于那一夜的唯一意义就是看到了超自然都市美妙的夜景。
但是我真的不想看。
“音箱丢了么？胖哥，我倒是可以给你搞一个二手的，不过得修理一下。”
听着他们毫无意义的谈话，郁闷至极的齐二五又闷了一口酒。
邪火在胸腔里乱窜，这杯酒又火上浇油，他觉得再不发泄一下，他就要扭曲了。
“常言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这个地方看来是看不上我。为了让这个地方看上我，我是不是要端正一下自己的存在？”
他盯着见底的酒杯自言自语，老板看酒空了，又立刻给倒满，转头继续跟杨天笑闲聊起来。
齐二五一口喝光。
想着自己来超自然都市这些拼命的日子，他横竖觉得不对劲。斜着眼缝瞅着周围，正在闲聊的人们，大口喝酒的人们，污言秽语的人们，耍着酒疯的人们，是不是也暗暗看了他几眼，准备谋杀他？
联合这个看他不顺眼的世界一起来谋杀他？
“诶，齐老弟，你这摇摇晃晃的，不是喝醉了吧？”
到底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齐二五猛摇头。
“没、没喝醉。”
他正暗暗观察着谁的眼神里藏着谋杀的恶意，就看到酒吧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脑袋上绑着一条绷带遮住了一只眼睛，手臂也绑着绷带挂在脖子上，剩下一只还能用的胳膊住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进来。
是鲁莽。
谋杀我之后，他是不是也被人谋杀了？
“呦，鲁莽，出来了啊……你这是，被谁揍了？”
“我姐姐……这个头上包着纱布的人是谁？”
哦，原来亲姐弟也会进行谋杀，那不认识的未必就不会继续谋杀我。这个世界是不是没救了？
他瞪着溜圆的眼睛和鲁莽互相瞅着，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周围的声音也越来越淡。
杨天笑刚想说“这就是齐老弟”，鲁莽却无力地把眼神移开，坐到齐二五和杨天笑之间。
“老杨，一会儿陪我去看看齐老弟吧，我必须要给他道个歉，他要是就这么死了我真该去上吊。”
活着才好给你继续谋杀？
他有些昏沉的大脑浮现出一句话——
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既然这个世界想谋杀我，那就拿我的脊梁去挑起这个世界。
先从他开始。
酒壮怂人胆。
怀着喝多……没喝多之后的扭曲……端正的思想，齐二五站起来。
“道歉就不需要了。如果心怀愧疚的话，就好好给他揍一顿才行。”
“说的也是……嗯？这不是齐二五的声音么？”鲁莽抬起头来。
齐二五把手放在他的头上。
“去死吧你！”
像是要发泄所有的委屈和不快，他按着鲁莽的头狠狠地撞在吧台上。
被狠狠地撞了一下，鲁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啊对了，胖哥，你那个音箱，大概在医院后面的那家酒厂里。”
“砰！”
说话的功夫齐二五又把鲁莽的头按在吧台上。
“哦还有，杨精英谢谢你的酒，说实话我有点爱上它了。”
“砰！”
“胖哥，顺便再给我两瓶酒，杨精英付账。”
“砰！”
老板颤抖着手立刻从后面掏出两瓶酒递过去。
酒吧里所有认识鲁莽的人，都被这个“亡命之徒”狠撞鲁莽脑袋的行为镇住了。
齐二五看着带着惊悚表情的客人们。
“隔！……大家晚上好，我叫齐二五。从现在起，我要向这个世界宣战！”
“砰！”
“耍、耍酒疯的方式也太可怕了吧？”杨天笑的小心脏差点跳出胸腔。
“诸位再见。”
“砰！”
最后撞了下鲁莽的脑袋，齐二五抱着两瓶酒，晃晃悠悠大摇大摆地走出新人类酒吧。
鲁莽终于反应过来，他遭到了什么样的对待。
鲜血从额头淌下来，顺着鼻梁从两边分开，但相较于疼痛和对齐二五的歉意，愤怒占了上风。
“你这个——混蛋！！！”
站起来就要去抓齐二五。
“砰”
忘了自己的腿被自己的亲姐姐……亲姐姐！打断了，鲁莽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
宣战成功的齐二五怀着“报了仇”的舒爽心情走回自己的家。
头一回这么舒爽。
他很清醒，比没喝酒的时候还要清醒，他看透了这个世界的本质，看透了人类的本质，看透了所有事物扭曲和怪诞的本质——唯独没看透自己的本质。
大概每个喝醉酒的人都觉得自己是清醒的？或许那句“众人皆醉我独醒”是最好的形容词。
“二五二五！你终于回来啦！”
刚进家门，娜塔莉亚就兴奋地冲出来扑到齐二五身上。
“刚刚我还去医院接你了呢但是你竟然跑……怎么这么大一股酒味儿？”
“隔！……你会闻着我的气味儿找到我，那个恶心的蕾丝边会闻到你的气味儿找到你……我知道了。”
抹了把灼烧般火热的脸，齐二五推开娜塔莉亚钻进手术室。
找到三个装药的杯子当酒杯，往其中两个杯子里装了好几粒混合安眠药，他把拿回来的酒倒满三个杯子，摇摇晃晃地走了上来。
“来，娜塔莉亚，我敬你一杯。”
“好啊好啊！”娜塔莉亚连想都没想就把下了药的酒喝光了。
“喝了交杯酒然后是洞房花烛么？虽然没有神父……我记得很多地方不需要神父就能结婚来着？那个齐二五，咱们入洞……好、软……”
娜塔莉亚的兴奋度没坚持一会儿就被药物带入了梦里。不过在梦里她也会持续兴奋呢。
诺伦觉得很不对劲儿。
齐二五怎么了？突然黑化了？难道刚刚给娜塔莉亚下药了？虽然之前冲动到要杀了娜塔莉亚，不过娜塔莉亚为了齐二五的新人类样本，这半个月来都是她在照顾诺伦，这让诺伦很感激，但是看到这个场面她忽然又有些不安。
她可是被定期注射XRN呢，这段时间都是娜塔莉亚给她注射的。
由于感觉齐二五好像变成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人渣，她没敢恶言相向，而是抱着门框偷看着。
看到齐二五端着杯子走到客厅坐在地板上，顺便把自己的酒杯再次倒满。
“来吧，来吧，来吧，来吧……”
魔怔一样念叨着。
过了一会儿，她看到绑架过她的女人被齐二五念叨过来了。
“齐二五，你终于出院了，我要跟你决斗！……嗯？这么大一股酒味儿？”
“决斗之前，咱们来喝一杯。”
“你都醉了吧？”
“喝一杯。”
“越来越不清楚娜塔莉亚怎么爱上你的。”很厌恶的样子，Angel端起下了药的酒一口喝光。
“我喝光了，来吧，咱们来决斗！我一定要杀了……杀了……你。”
又倒了一个。
齐二五把Angel抱到自己的卧室，扔在娜塔莉亚身上。
“我受够了，你们这些女人，这么喜欢扭曲，你们就共度良宵隔！……吧。”
诺伦终于确定齐二五下药了。
她默默地打开手腕上的通讯终端。除了齐二五还在用拿着不方便的手机外，大部分的“有钱人”都使用能扣在手腕上的通讯终端。
“警察吗？我这里有个耍酒疯的疯子，他还给两个女孩下了药，地址就是……”
“对了，还有个诺伦，我的……新人类样本，我要去拿一把手术刀。”
“砰！”
诺伦用力关上卧室的门。
“喂，给我解剖啊！”
……
后面怎么样了？
齐二五锒铛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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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写完这章笔者睡了一小会儿，结果齐二五差点在梦里杀了我……想想好可怕！在写下一卷之前，我是不是要歇两天，等他消消气？
顺便问下我还能不能睡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