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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台大楼内部，被奥哈拉炸掉入口的房间，齐二五袭击了奥哈拉。
以普通人之身，袭击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恐怖分子，如果放在他平时，他自己都无法想象自己会干出这种事。
而现在他真的干出了这种事。
因为被激怒，他沸腾的血液淹没了一切。
被奥哈拉的行为激怒，也被奥哈拉的遭遇激怒。齐二五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向谁发泄怒火，但他却又有明确的目标，明确到思想还在纠葛，身体和感情却已经开始行动。
但他不是不知道奥哈拉有多大的危险性，此时的他，甚至比诺伦还要了解。从奥哈拉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观察着他，这不是仅仅针对奥哈拉，他永远都会下意识地观察一切。也因此，他虽然呆了点，可他并不是蠢货。
就算做出袭击奥哈拉这等愚蠢的事情。
他在奥哈拉猝不及防——或者奥哈拉根本没觉得有防备他的必要、这种情况下突然袭击过来，从腰上拔出早就准备好的手术刀。
奥哈拉挥起拳头打向齐二五的脸。
他的动作并不快，一直在持续地使用能力的身体虽然可以运动，但是硬化过的肌肉和皮肤相当大程度阻碍了运动的流畅性，就像是在水里行动一样。但是，这只拳头无论用何种力道打在齐二五的脸上，那坚硬地像钢铁一样的拳头都会把他打成脑震荡，甚至是一拳头打死他。
齐二五弯下腰。
“啊啊啊！”借着吼声，他用出全部的力量，抱住奥哈拉的腰部把他推到墙上。而他握住的手术刀，夹在了奥哈拉和墙壁之间。
这把手术刀不是用来刺的，而是用来“刮鳞”的。
身体还抱着奥哈拉，齐二五处在奥哈拉身后的那只手反转了一下，将手术刀的刀刃朝上，然后，隔着奥哈拉的衣服向奥哈拉的身体用力一压，将刀刃插进奥哈拉后背鳞片的缝隙。
逆着鳞片生长的方向用力一刮！
那同样如钢铁般坚硬的鳞片虽然没被刮下来，但却被手术刀插进了鳞片缝隙里的血肉中。
“呃啊——！”
来到超自然都市以来，奥哈拉头一次发出这样的叫声。
刮鳞的痛感有多强烈？
人类是没有鳞片的生物，所以没有人能够体会这样的痛楚。但是——
被剥皮的痛感有多强烈？
还是有些特殊的人是能够体会到的。
齐二五并没有能够确认奥哈拉身上恐怖的鳞片是否能够成为其弱点，所以他只能期待，期待他的鳞片足够坚硬，而他鳞片下的肌肉在坚硬的鳞片保护下，则没有那么坚硬。
他的期待成为现实。
他又找到了奥哈拉的一个弱点。
虽然用尽全力也没有刮下来哪怕一片龙鳞，但他的手术刀成功触及了奥哈拉的血肉。
而在他有那么一瞬间松了口气时，奥哈拉拽住齐二五的腰，用力地甩了出去！
“砰！”
像是被一头巨兽冲撞，齐二五的身体狠狠撞在墙壁上，他只觉得喉咙一舔，鲜血就不受控制地从嘴里吐出来。
脆弱极了。
“呃！”奥哈拉喘着粗气，把背后夹在鳞片中间的刀拔出来，那双惨白的瞳孔滴溜溜地转着。
“某人得承认，男孩发现了某人的弱点，男孩真是善于观察。”转眼间就冷静下来，奥哈拉把手术刀撇在地上。
“手术刀么，某人也很善于观察，某人越来越觉得，男孩和她像极了。”
她指的是谁呢？
齐二五没有询问，他本来就没啥兴趣。这个世界上相似的人实在太多，我们有海量的形容词来形容任何一个人，但是我们没有六十亿个形容词来形容六十亿个人。
咳嗽了两声，齐二五坐起来，又掏出一个盒子，慢慢地摊开，以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开始组装另一把手术刀。
这套手术刀是他一直随身携带的。
“我啊，从来没有喜欢过你，荒诞的人和事物见的多了，我还以为自己能免疫。但是我还是没能免疫。”
他抬起头，注视着走到镜子旁边，脱下衣服查看自己后背伤势的奥哈拉，脸上带着只有专注于拼命时才会出现的认真。
“虽然我在你眼里只是个跟蚂蚁差不多的小人物，可小人物也需要端正自己的存在，是不是呢，大叔？”
“不，男孩不是小人物，在某人的心里，所有的人都不是小人物，而肯用生命来端正自己的人，更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尽管他现在还很弱小。”
看到只渗出了一点点模糊的鲜血，奥哈拉把衣服拉下来，重新转向齐二五，而这时齐二五也站了起来。
两个人走到对方眼前。
“你身上还有多少炸弹？”
“某人身上还有二十五枚炸弹，男孩又剩下几把手术刀呢？”
“只剩下一把，你被炸弹炸到的时候会感觉到疼痛么？”
“虽然很疼，但某人早已学会忍受疼痛，男孩抓住某人的话，又会怎么处理某人呢？”
“我不知道。你会炸死我，我能抓住你么？”
“某人不想用炸弹炸死男孩，男孩也抓不住某人。男孩的手术刀上有什么？”
“有兴奋剂。”
“……你这人渣。”
齐二五没有再提问，奥哈拉也没有再提问。
齐二五那把接触过奥哈拉身体的手术刀上，涂抹着强效兴奋剂。
他知道镇静类药物对奥哈拉没用，那么只能说明奥哈拉的神经抗镇静类药物的性质很强，也就是说，他的神经系统很活跃。
所以他反其道而行之。
可以的话他甚至想抹上毒品。
作为一个良好市民，他实在没有那种东西。
但他还是被奥哈拉指着鼻子骂成了人渣。
“被一个杀过那么多人的恐怖分子骂成人渣，一点都不好笑。”虽然这么说，但齐二五实在看不出奥哈拉是否还有愤怒的情绪，他那张脸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有他那眼神，隐约地透着厌恶。
“某人是给予他们解脱出这悲惨世界，男孩是折磨某人。你这人渣。”奥哈拉却从齐二五那从来没有掩饰过的眼神中，看到了某种怪异的兴奋，他忽然有种被做了实验的错觉。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相当可恨。
“对你的想法我实在理解不能，可我很想理解……”
“你这人渣。”
“……你丫又污蔑我！”
完全听不到电视台外的吵闹声，甚至连刚刚招呼上来的招牌都没注意到，这两个人都注视着对方，又都打心底里开始讨厌起对方。
他们甚至忘了他们都在拼命。
“啊啊！”
“咿呀！”
两个人挥着拳头打向对方。
而在这是，一辆警车的车头飞了进来……这怎么都不可能再注意不到了。
俩人突然停下，双双转过头，就看见这辆警车半边身子挂在窗台，半边身子露在外边。
同时瞪大了眼睛。
这是鲁莽扔上来的。
电视台楼下，鲁莽的怒火持续性的泛滥着，情绪的暴走如沸腾的火山，一旦喷发就无法停下。
正准备进行火力压制、以及想要解救齐二五的特警们都没反应过来。
他们看见一个人类，把一辆警车扔出好几米高。
都认为产生了幻觉。可是浑身鲜血的鲁莽还站在他们中间，恶狠狠地叫嚣着。
那还是人类吗！
他们无法接受，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把一辆1.5吨重的车扔到了楼上，这样一个震撼的场面。
但是有人能够接受。
几百米外趴在楼顶的织田瞬也从瞄准镜中看到了这一幕。
“鲁莽又发鬼疯。不过……正好。大叔我啊，给你们送个礼物！”
他灵机一动，转眼间把枪口对准那辆警车的油箱，接着，扣动了扳机。
“轰！”
油箱带着警车爆炸，整个大楼都跟着颤抖。
可是爆炸的火焰还在扩散，颤抖的大楼还没停下，所有人的目光还都聚焦在那辆爆炸的警车上时，楼下，只扣着个安全帽的内裤男捧起了消防车的喷头。
“大家都冷静一下！”
喷头里射出的高压水柱直冲天际——但也仅仅是短短的一刹那。
“卧槽什么东西爆炸了？！”
紧接着，他把喷头转向爆炸的警车。
大楼里，刚要再次打起来的齐二五和奥哈拉同时被狂暴的爆炸掀飞，好在油箱在大楼外，中间还隔着一堵墙，他们并没有遭到爆炸的直接伤害，但却被炸起的砖头和水泥块砸了一身。
差点把他们埋了。
强烈的震荡差点让齐二五失去意识，他在废墟中屈起双腿，想要站起来时，又一股高压水柱从警车破碎的挡风玻璃中冲了过来……
转眼又把他呼在了墙上。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馅饼，总是被各种荒诞的事物各种夹在中间。
“搞、搞什么鬼！”贴着墙壁，总算从水柱中爬出来，齐二五一边大口的咳嗽一边无意识地说着：“我堵上生命的火力压制呢……警、警车和喷水枪搞什么鬼？”
这个荒诞的城市，连对待恐怖分子都荒诞到不行。
如在云端中，他搜索着奥哈拉的身影。
奥哈拉扶着墙走到水枪的另一边。
“比想象中的还要疼，这样的话……”于大水中站直了身躯：“某人再使用炸弹岂不是会更疼？”
新人类可是用神经来支撑能力的，而不是身体组织。
隔着水柱，他们闪烁的视线再次对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