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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自然都市的教堂，雅典娜坐在放着《圣经》的桌子上，她把《圣经》坐在屁股下面，没有着地的双脚无聊的前后摇晃着。
没有对她的行为感到嫌恶，天缺恒一就在她的旁边，手肘杵着桌子，一只脚撑着地，另一只脚搭在撑着地的脚掌上。
牧师服还是那么松散。
“天缺恒一叔叔，我只是无处可去，所以才来你信仰的神的住所呆两天，就算你的神不欢迎我，它不会突然显灵赶我走的吧。”
那一副毫无防备的甜甜的笑容，让天缺恒一感到那么的舒服。
“神宠爱全人类。”他这么回答道：“侄女能来找我聊天，我很高兴。”
雅典娜十指交错，把手掌翻过来伸直手臂，又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的同时又打了个哈欠。
“哈！……叔叔，新人类杀手来了呢。”
听到这个词，天缺恒一皱起了眉头。
“哦？”
“叔叔知道新人类杀手的身份么？”
“神没有告诉我。”
“也是呢，叔叔的能力是祈祷与聆听神的旨意，不是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的呢。”
“祈祷与聆听么……”天缺恒一叹了口气，指着头上，教堂雕刻的耶稣受难的苦像：“我的神很喜欢开玩笑，它甚至没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新人类。”
“你不是。”雅典娜告诉了他。
“不是么？连我自己……也不能确定呢。”
“叔叔只对自己的神相信，叔叔是旧神与新神的奴隶，不是吗？”
“旧神暂且不提，新神还没有诞生。”
“而你们，不是正等待着迎接新神吗？”
“我们？”天缺恒一露出一个别扭的笑容，像是听到了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话。
“唐创造了十二名圣徒，不就是为了迎接新神的吗？”
这时天缺恒一才感觉到好笑一样，他也真的笑了两声：“侄女别开玩笑了，所谓的十二名圣徒，只是她的十二名学生而已，因为某些人把唐奉为造物主，才冠以十二圣徒这样狂妄的称呼，可是说到底十二圣徒也只是人类，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新人类的我，可不是她的学生。”
“但是叔叔，她活着的时候，不是经常让你聆听她的祈祷么？你不是她的学生，你可是她的神父。”
“只因为她也曾信仰着神，所以我才会聆听她的祈祷。”
“……呦！”用力一跃，雅典娜从桌子上跳下来，却差点失去平衡。她张着手臂向前走了两步才稳住身体的平衡，然后回过头，背着双手朝天缺恒一笑了笑。
“她有十一名学生，但却出现了十二名圣徒，天缺恒一叔叔，你不觉得这很有意义么？她创造了这样的世界，而圣徒们又因此背负着使命，圣徒的存在才是这个世界没有走向毁灭的原因，圣徒奠定了新人类生存和发展的空间，维系了脆弱人类之间脆弱的平衡，正是这样的环境才有可能诞生新神，如此说来冠以圣徒这样的称呼，倒并不是狂妄呢。”
“不，侄女，我什么都没有做，从始至终，都什么都没有做。”天缺恒一伸出一根手指缓缓的摇着：“如果从这个世界的角度来说，十二圣徒中并不存在我，而是你，你才是最后一名圣徒，站在了其他圣徒的对立面。侄女，你是企图背叛新神的犹大。”
面对天缺恒一平静的职责，雅典娜依旧报以天真的笑容。
“天缺恒一叔叔其实也不是彻头彻尾的奴隶呢。”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天缺恒一也没有承认更没有否认。
他继续说道：“新人类杀手就是撒旦。”
“这个撒旦迄今为止，已经杀害了五名圣徒。现存的圣徒，除了天缺恒一叔叔之外还有‘幻想军队’沈白，‘仲裁之父’亚历山大，‘报警器’鲁艾，‘使徒’夏素，‘电磁场’麦尔，还有，羽。想想看，天缺恒一叔叔，新人类杀手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呢？”
就算涉及到自身的安危，天缺恒一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说道：“新人类杀手下一个目标，大概不是圣徒，而是‘魔鬼’丽莎吧？”
“很抱歉呢叔叔，‘魔鬼’丽莎，已经被杀死了哦。”
天缺恒一愣了一下。
接着他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抓起胸前的十字架，低头亲吻了一下：“怪不得‘魔鬼’丽莎了无音讯，原来不是藏匿起来，而是被杀害了么。”
“所以，天缺恒一叔叔，新人类杀手下一个目标是谁呢？”
“难道是我？”
雅典娜转过头，雀跃地跳下台阶，小小的身体做出这样的动作看起来天真又可爱。她直到跳下最后一个台阶，才再次转过身体来。
“叔叔刚刚有一半答对了，新人类杀手的下一个目标不是圣徒，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新人类。”
她的话很委婉，就算透露出这样的信息，也完全没有找到一点有关新人类杀手和他想要杀害的新人类的信息。
“侄女已经全都知道么，新人类杀手的一切？”
雅典娜闭上一只眼睛，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掏出来一个黑色的小东西伸出来让天缺恒一看。
“我在他的目标身上放了窃听器，所以，我知道了。不过我不会告诉天缺恒一叔叔的哦。”
说完她就又把那个黑色的小东西塞进耳朵里。
“侄女只在他的目标身上放了窃听器么？”
雅典娜鼓起脸颊，又把嘴里的空气吐出：“好吧，不止，我在监视整个超自然都市。”
“侄女还真是叫人感到害怕呢。”
“我才是觉得最害怕的那一个，才对吧？”
“既然侄女会害怕，为什么不去阻止那样的事情发生呢？”
“天缺恒一叔叔有去阻止过命运的发生么？”
“有，但是我没能阻止。”
“所以咯，不能阻止。而且，我并不仁慈。”雅典娜望向窗外，纯真的表情也收敛起来：“只是，有点担心呢。”
当命运袭来时，有宙斯拯救她，而当命运即将开始轮回时，宙斯却没在身边。
天缺恒一叹了口气。
“我几乎快要忘了，你才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
“我不止是个十七岁的孩子，我还是智慧女神，只是现在。”雅典娜歪着头朝天缺恒一眯起眼睛，再次露出纯真的笑容：“我饿了，叔叔。”
此时，齐二五已经趴在手术台上，沉沉地睡着。
一觉睡到黎明。
听刚刚放亮时，他就起来了，好像他早已养成了不可摧毁的习惯，无论多么疲惫，在天亮时总会醒来。
就算醒来也很疲惫。
但是补充了一些必要的睡眠，他还是比昨天精神不少。
他觉得自己的时间很不够用，可他醒来的第一件事还是做早餐，为家里的饭桶和归来的父亲做早餐。
依旧没有吵醒谁。
昨晚早餐之后，他一个人默默的吃完，也完全没有觉得寂寞或孤独，他好像会和任何东西拼命，但绝不会和孤独寂寞拼命，在他专注的人生中，根本不存在这两样事物。
反而经常性的被骚扰叫他很烦躁。
他再次离开了家，在太阳还未升起之时，来到杨天笑的住所。
杨天笑还在睡觉，开着空调睡觉。他的空调不是制冷，而是在制热。
屋子里就跟个烤炉一样。
他没有吵醒杨天笑，只是走进客厅，拿起被拆卸的宙斯。
昨天，他借助杨天笑弄来的工具，成功的把它拆卸。
除了外壳之外，完好无损。
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搞清楚宙斯的程序编写，以期待能了解到唐的思考模式，然后修好宙斯被损坏的程序区域，完整地修复它，给它制造一个可以行动的身体。
这些东西对齐二五来说从来没有接触过，他最熟悉的工具是最简单的工具——手术刀，而复杂的计算机和编程这类的，他连入门都做不到。
但是他可以去学习，只要接触到计算机，他就能以闪电般的速度学习到这些——他的能力是工具操作。
现在他缺少一个计算机，杨天笑的家里当然没有。
他的家里只有游戏机。
这倒不是因为他很穷，相对来说，杨天笑比鲁莽富裕多了，只是因为，杨天笑实在不擅长摆弄计算机。
在杨天笑的房间找了半天没找到需要的东西，齐二五掏出电话，拨打了鲁莽的号码。
“鲁莽，你那里有电脑没？……哦，我想要用一下，现在在杨精英家里。”
挂掉电话后，他拿着从宙斯大脑里拆卸下来的电路板，又陷入忘我专注的观察中。
把他的手，压在了打了个蝴蝶结的绷带上。
他无视着外界纷扰。
而杀手正蠢蠢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