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
齐二五的家非常冷清。
随着齐二五的失踪，试图对齐二五做各种各样的事的女人也跟着失踪了。此时此刻，他的家里只剩下诺伦。
这大概是齐二五最喜闻乐见的事，可惜的是这个家只有他不在的时候才会这么冷清，无论他存在于哪里，冷清都和他无缘。
诺伦一言不发，专注地看着手腕上打开的虚拟屏幕。
她在看一张图片。
一张带有金色翅膀，金色头盔，高举着长矛的女性雕塑。
神话中雅典娜的雕塑。
她似乎想在照片上寻找什么信息一样。
不一会儿，诺伦关掉虚拟屏幕，深深的吸了口气。
然后，站起来身来，消失不见。
在超自然都市的黑夜中，她进行着频繁的置换，从街上到楼顶，从楼顶到星空，最后来到超自然都市的海边，在一块庞大的礁石上，看到了一名身材娇小的少女。
那名少女有着一头和诺伦一般黑的长发，长发束起，从左肩膀穿过，放在前胸，她的脸带着股苍白的颜色，好像很少外出一样，是一种病态般的苍白，但是她却有着淡淡的黑眼圈，长长的睫毛眨动时，黑亮的眼神带着股说不出的寂寥。
少女穿着纯白的服装，和站在礁石下，几乎融入黑暗的诺伦形成的鲜明的对比，最奇特的是，她在胸前抱着一个头颅。
一个泛着金色金属光泽的，机械头颅。
诺伦置换到礁石上，站在这名比她要矮一分的少女身边。
那名少女仰望着深邃的大海，忽然开口了。
“诺伦姐姐，我差点就以为见不到你了呢。”声音清脆甜美，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冷酷。
没有对这句话做出回应，诺伦平静的说道。
“我的刀断了。”
“能折断姐姐的刀的人，是谁呢？”
“鲁艾。”
少女忽然笑了。
可是这笑容也看不到半点温暖。
“默然姐姐的刀也被鲁艾抢走了呢，姐姐不需要不甘心，毕竟那个人是圣徒。”
诺伦叹了口气。
“我或许有点迟钝了，雅典娜。”
这名少女，就是女神联盟的智慧女神，雅典娜。
“姐姐没有迟钝，姐姐只是……”她看着诺伦的眼睛，缓缓说道：“有点迷茫呢。”
诺伦叹息着摇了摇头，好像要甩掉什么东西一样，但却怎么也甩不掉。她带着略微痛苦的神色，看向雅典娜抱着的头颅，问道：“宙斯怎么样了？”
似乎头一次关心他人，头一次，带上了温柔的质感。
雅典娜没有回答，那只机械头颅四边形的棱角眼却闪烁了两下。
“不劳命运女神挂心，在完成女神们的夙愿前，宙斯还不会报废。”那机械头颅不知从哪里发出毫无感情的电子声音。
诺伦低下头，近距离凝视着机械头颅。
“雅典娜到哪里都会带着您，已经够叫女神们担心了呢。您可是我们的首领，宙斯。”
听到这句话，雅典娜恐慌般的抱紧了机械头颅——女神联盟的首领宙斯，紧抿着嘴角，似乎生怕一放手宙斯就会消失无踪。
然而这个没有身体的头颅，又怎么可能移动呢？
“宙斯是完成女神们夙愿的仆人。”这个机械头颅继续说道。
诺伦再次叹了口气。
“那……宙斯会怎么办呢？对超自然都市出现了一个拥有工具操作能力的新人类这件事。”
宙斯的眼睛再次闪烁了两下。
“宙斯要去看看他。”
“我知道了。”
“命运女神，如果你说的想杀掉的奇特男人会感化你，那么就去接受他，女神联盟的路倔强而孤独，宙斯也不知道光明在哪里，所以，命运女神，如果不能救赎世界，你要救赎你自己。”
诺伦低下头，对着宙斯恭谨地说道：“多谢宙斯的关心，我不会退出女神联盟的。”
她低下的视线，一样倔强而孤独。
宙斯没有再发出什么样的声音，它陷入沉寂了，死去一般的沉寂。
“诺伦姐姐，他，那个奇特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他叫齐二五。”诺伦回过头去，望向超自然都市：“就是拥有工具操作能力的新人类。”
她的视线带着迷茫和疑惑，以至于不再锋利。而她在齐二五面前，却从未展现过锋利以外的形状。
“我本来得到了情报，认为他是沈白的私生子，不过现在我开始怀疑，自己弄错了。”想想齐二五所做的一切，想想花作溪来监视他，想想沈白从来没来见过齐二五，诺伦真切的怀疑，她该死的弄错了。
所以，当见到齐二五醒来后，诺伦一直在迷茫中踌躇着，没有杀掉齐二五。
“我知道了。”雅典娜爱怜地抚摸着宙斯：“你先回去吧，诺伦姐姐。”
点了点头，诺伦又向宙斯看了一眼，后退了两步，转过身去，消失不见。
雅典娜用她那纤细的手臂把宙斯举起来，注视着宙斯的双眼。
“你有希望了，宙斯，这个能力的话，说不定会把你修好呢。”
那仿佛与生俱来的冷酷消失不见，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犹如注视着心爱之人的温暖情绪。
没有得到宙斯的回应，雅典娜再次把宙斯温柔地搂在怀里。
“我一定不会让你离我而去的。”轻声自语着。
“说起来，我也姓齐呢。”
超自然都市的教堂。
每到晚上，这里总是很冷清，冷清到阴森的地步。明明是象征着神圣信仰的教堂，而前来忏悔和朝拜的人却很少。因为是独立的建筑，除了教堂里昏暗的灯光外，教堂的周围几乎是彻彻底底的黑暗。
有一个人刚刚打扫完教堂。
一个穿着松垮的黑色神父服装，胸前戴着十字架的，虔诚的天主教徒。
十字架上刻有耶稣受难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苦像。
这个人打扫完冷清的教堂后，就打开教堂的大门，站在门口，伸出苍白的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他拥有灰色的长发，沧桑的面孔，而眼睛却仿佛安详一般紧闭着，始终没有睁开。
他不是天天都会打扫。
但今天他却打扫过了，打扫完之后就站在门外，似乎在等什么人一样。
又似乎在等待恶魔。
仿佛掐算好了时间，他只等待了一会儿，睁开眼时，就看到一个少女站在他面前。
一个抱着机械头颅的少女。
他微微欠身，几缕灰色的长发荡在胸前。
“好久不见。”
冷静地说道。
他看到少女时没有吃惊，少女看到他时也没有吃惊，明明那是个男人却留着长发，明明那是个神父却着装松垮。
没有吃惊的原因是，她就是来找他的。
超自然都市的神父。
这世界上仅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超自然都市的神父，而雅典娜就是其中之一。
她点头致意。
“好久不见，亲爱的神父。”说道：“天缺恒一叔叔。”
天缺恒一苦笑了一声。
他脱下黑色的神父装，搭在手上，侧过身说道：“进来坐坐？叔叔可是好久没见到你了。”
对于天缺恒一的邀请，雅典娜只是摇了摇头。
“不了，神圣的教堂恐怕不会欢迎我这种人呢。”
对于雅典娜的回答，天缺恒一用一副温柔到仿佛能融化人心的口气说道：“教堂并不神圣，神圣的是不可揣测的人性。”
“人性不神圣，人性很可怕才对。”
“我倒是觉得命运很可怕。”
“那是因为天缺恒一叔叔很了解命运。”
“那么说人性很可怕的侄女，就是很了解人性了吧。”
雅典娜低下头。
“毕竟我是人性的牺牲品呢。”
听到这句话，天缺恒一有些痛苦地抚着额头，将灰色的长发全部捋到脑后。
“很抱歉，那几年我一直在找你，我想要保护你来着，可惜命运偏偏不让我找到你，到头来，能保护你周全的却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他的视线定格在雅典娜怀中抱着的机械头颅上，如同星光的视线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到悲哀。
到最后，能保护这个少女的，仅仅，也只能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而有感情的人类，却总是要杀害她。
可是她并没有做错事，至少那时她没有做错事，她仅仅因为是唐的女儿，仅仅是因为唐创造了新人类，因为唐所引发的新人类病毒感染事件，就被充斥着恐惧的人类追杀。
她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女神联盟也未诞生。
谁都没能保护她。
能保护她的也不是人，仅仅是一个机械，就连这个机械，也损坏到了只剩下头颅的程度。
他了解雅典娜的遭遇，所以他也无法反驳“人性才可怕呢”这种话。
“天缺恒一叔叔，我不许你说宙斯只是个机器。宙斯，是我的爱人。”
“哦，抱歉，我的错。”天缺恒一懊恼地拍了拍额头。
恐惧人性的人爱上没有感情的机械，因为机械不会露出可怕的人性，这本来是再正常的事不是吗？可是，一个爱上机器的少女又哪里正常了？这个自相矛盾的问题，其终结点又在何处？
天缺恒一不知道。
所以他只能抱歉。
时至如今，他依然不能拯救这个少女。以前他无法找到她，现在他不能靠近她。
“命运真是喜欢捉弄人呢。”
“喜欢捉弄人的是可怕的人性才对。”雅典娜温柔地抚摸着宙斯：“天缺恒一叔叔，你执着于命运，我执着于人性，咱们怎么都说不到一块呢。”
“确切地说，是我屈服于命运，侄女在反抗人性，这点才说不到一块呢。”
“叔叔为什么不反抗呢？”雅典娜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只是龟缩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地方侍奉你的神灵，这种傀儡的人生比懦夫还不如呢。”
面对雅典娜仿佛是关切一样的挖苦，天缺恒一苦笑着摇摇头。
“侄女并不是来看我的，我早该知道，侄女是想让我加入女神联盟么？”
“叔叔真是聪明呢。”
“再次抱歉，我不会与任何一方同流合污。”天缺恒一低下头，果断干脆的拒绝：“我不会卷入你们的战争。”
“难道，叔叔认为我们都错了吗？”
“你们没有错，你们任何一方，无论是正义还是邪恶，都是应真理而生，不过……”天缺恒一转过身去：“我是违逆世道真理的规则，我是天缺恒一，我只会侍奉我的神灵。”
关上教堂的大门时，天缺恒一回过头：“虽然我是个颓废的神棍，但侄女，如果你想来找我聊天，这里永远欢迎你。只是你爱上的根本就是个机”
看到雅典娜冷着脸撇过来的石头，没说完话的天缺恒一痛快地关上了门。
石头打在了教堂的门上。
“啊，失败了。”雅典娜也转过身去，背对着教堂：“果然我们说不到一块去，这个神棍是个自私又冷酷的人，是个屈从而不知反抗的人，他是他所信奉的旧神的奴隶呢。”
又举起宙斯，雅典娜深情地注视着：“不过，他不加入任何一方，倒是让我放心了。”
沉寂的宙斯那双四边形的棱角眼闪烁了两下。
“宙斯是机器。”
“砰！”
她对着宙斯，用自己的头用力撞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