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要命的女人，在各种机缘巧合下成功被解决。这是齐二五拼上小命的胜利……虽然胜利的果实和他没多大关系。
但这也让他很轻松。
“窃取别人的胜利果实虽然不赖，但总感觉我像个小偷一样猥琐。不不不，这样想的话自己不是真的成了一个猥琐的小偷了么？我是主导革命的存在，所以胜利的果实不是窃取来的，而是拼命得来的，这样想的话我就是一个端正的人了。”
自言自语的齐二五用歪曲的理论把自己硬搬到端正上来。
不用再拼命了。
松懈下来的齐二五感觉到比之前更强烈的痛感从全身各处袭来，这才呲牙咧嘴地晃动着身体，把杨天笑给他的衣服衣袖撕下来，绑在被手术刀插穿的右手手腕上。
大腿肌肉有轻微的拉伤，身体各处也有擦伤，最严重的还是这只手，不过只要缝合消毒，修养一阵就好了。
没有不可逆转的实质性伤害，齐二五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
“啊哈哈，虽然听不懂你说什么，不过好像挺深奥呐。”
在旁人看来完全无法笑出来的状况下，这两个男人深情的对视着同时笑出了声，与其说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倒不如说像两个白痴。
“这个变态会不会冻死？”
齐二五拍着冷库的门问道，如果是普通人的话，穿那么少在冷库里硬抗一个半小时，不死也得冻个半死，但是新人类就未必了，齐二五对新人类的认知只停留在肤浅的表面上。
杨天笑的笑容明媚又轻松，还带着相当程度的自信，这让齐二五彻底松懈下来了。
“完全不会，她会立马把冷库门踹开的。”
“……啊？”
“砰！”
随着一声巨响，扶着冷库大门的齐二五被突然踹开的门狠狠地撞在肩膀上，整个人被撞飞出好几米。还没落地，他就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
一半是痛的，一半是气的。
虽然完全没想到鲁艾会强悍到这种地步，但是好歹在计划之前告诉我啊白痴！明知道完全锁不住她，那个精英竟然连一个字都没提过！
“哎呀，真是对不起，没看到你在门口呢。”
看到就有鬼了。
齐二五勉强睁开眼睛，就看到鲁艾一副嬉笑着的表情。他用手揉了揉脑袋，端端正正地坐起来。
“也就是说，我现在无计可施了？”
能拼命的手术刀没了，能拼命的身体也垮了，最后能拼命的，大概只剩下自己的喉咙了吧。
齐二五深吸一口气，准备学泼妇骂街喊人。
“不过我的小学生，你能做到这种地步很出乎我的意料呢。如果用我的衡量标准的话，被锁进冷库里我就已经输掉了，所以，老师认同你是个能干的男人了。”
齐二五把肺里的空气吐出来。
既然这个老师肯放过他，那他就不至于继续拼命了。可是——
“我可以不当你的学生吗？”
“这可不行。好不容易得到这么能干的班长，我可不想放弃呢，无论是作为教师还是作为女人……应该说女教师？哎呀，这个词意外地色情呢。”
鲁艾的心情似乎很好，眯着眼睛又准备开黄腔。
齐二五爬起来就走。
又被鲁艾拽着衣领拉了回来。
“你这副样子应该先去医院吧。”
齐二五回头看着鲁艾的手。
“老师才应该先去医院吧。”
“只是皮外伤而已，还没有到伤筋动骨的程度，去医院太麻烦了呢。”
“我自己处理一下也可以了。”
鲁艾越来越觉得这个学生有意思了。不光是个能干的小男人，还是一条硬汉？
“老师的教育方针就是给学生最大的自主性，既然你这么说，那老师也不会干扰，按照自己的方式活下去吧，少年。”
鲁艾拍了拍齐二五的肩膀，一副超级潇洒的姿势走到娜塔莉亚的身边，抱起娜塔莉亚扛在肩膀，离开了公园。
一瞬间齐二五还以为鲁艾是个英挺的男人。
其实去医院的话未必不是一个好途径，可惜的是，齐二五没多少钱。如果让他在自己解决和花钱解决这两个选项中选择一个，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第一个。
还好，他能够自己解决。
“虽然是被放过了，我怎么觉得很憋屈？”
看着鲁艾的背影，齐二五疑惑地皱起眉头。紧接着，他就想通了，不是被放过很憋屈，而是从刚来到超自然都市到现在，他就一直很憋屈。
就算是拼命也没能发泄。
他寻着记忆中撇出手术的方向，在公园的草坪里捡起手术刀，擦了擦上面的血迹，又回到社团活动大楼的美术社团，无视着周围再次陷入呆滞的目光，从撕烂的衣服中找到收藏手术刀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拆卸了手术刀，装进去揣进兜里。
先回家吧。
在楼上楼下目瞪口呆的学生中，一个有着一头红发的少女目不转睛地盯着鲁艾消失的方向。
头发的颜色是深沉的殷红，不同于燃烧着的火焰的颜色，倒像是沉寂着的鲜血的颜色。但她带着兴奋的眼神却像是在燃烧着，带着某种侵略一般的情绪。
东方琦。
跟着诺伦下楼的她目睹了公园里的战斗，三个女人的战斗。
虽然战场上还存在着齐二五和杨天笑，在无法观测之处更存在着一杆狙击枪，但是她全部都忽略了。因为他们很没意思。
在她的眼前，战斗突然打响又突然结束，叫人措手不及。她还想认识那个能够瞬间移动的少女，可惜的是她连那个少女去往哪里都不知道。
她甚至连假山和凉亭怎么飞起来都一概不知，但是光是看着就很有意思。
她的老师也很有意思。
如果不是太暴力的话，她一定会跟着鲁艾老师的屁股后面去玩的。
“唉，怎么都忽然走了呢……咦？那不是我的天敌么？”
视线扫描到蹲在冷库门口发呆的杨天笑，东方琦蹦蹦跳跳地走过去，纤细干净的手拍了拍杨天笑的肩膀。
虽然身体像一个死人……倒不如说像一座冰川，光是碰到就能让人感到死亡的恐怖，而这股恐怖的来源不是自身的死亡，而是对方像是在逐渐死亡——就算如此东方琦还是没有避免和他有身体接触。
被拍了肩膀的杨天笑跟被毒蝎蛰到一样，嗷地一声窜起来老高。
“这个时候你应该生冷地转过头然后像僵尸一样问我‘你找死么’这样的，不是被惊吓到才对，我亲爱的天敌！”
东方琦虎着脸说道，虽然努力装着一副严肃的样子却相当的可爱。
当看清东方琦的脸，杨天笑无奈地叹了口气。
“作为精英中的精英，我……”
“你叫裸奔杨，不叫精英杨，我亲爱的天敌！”
杨天笑挠了挠头。
“你是我的天敌才对。”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女孩一见到他就会兴奋，口口声声叫着莫名其妙的天敌，可是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哪方面可以成为东方琦的天敌。
说起来她应该属于没有天敌的那类，拥有罕见的支配系超自然能力的新人类，“侵略家”东方琦怎么可能会有天敌呢？
“哼！”
东方琦把头一扭，用视线的眼角看着无奈地杨天笑继续回头对着冷库发呆，她露出小恶魔一样的笑容，蹑手蹑脚地凑到杨天笑的屁股后面，慢慢抬起一条细长的大腿，对着杨天笑被咸猪手摸过的痕迹蹬了过去。
一脚把杨天笑踹进冷库。
杨天笑踉跄地跌进冷库却一脚踩到润滑油上，一屁股坐下滑出去很远。他越来越不明白，天敌的含义到底是个啥？就算是兔子蹬鹰也是出于自我防卫，可是东方琦明显是在欺负我啊！
“切。今天别想出来了，冻死你吧，我亲爱的天敌！”
“喂喂，钥匙在外面啊！”
东方琦朝一副滑稽样子的杨天笑伸出樱色的舌头，做了个鬼脸，把冷库大门一关。
像是发泄完了不满，她拍了拍手，哼着小曲悠哉悠哉地走掉了。
杨天笑随后就打开了冷库大门。
真是幸运，门锁被鲁艾弄坏了。
“不对，这样的话，我不是还得多修一样东西吗？”
阳光照在他的后背，前面是阴影。
“还是一如往常的霉运冲天呐。”
迎着升到半空的烈阳，齐二五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
还是三面漏风家徒四壁。不过齐二五的适应能力很强，他唯一受不了的就是到处是脚印和玻璃渣。凡是看到这些肮脏的地方，总是能勾起他心里打扫干净的强烈欲望。
他承认他有洁癖。
凡是个人，都不会完美无瑕，一个端正的人有一两件无伤大雅的怪癖，也不会是什么问题。
穿过客厅，随手关上过道两边敞开的门，他走到过道的最里面，蹲下身子，抓到地板空隙凹陷的地方，把整个底板抬起来。
露出一个向下延伸的台阶。
这是一个地下室。
进入地下室后，齐二五打开灯。
相比于破败的房子，地下室里却纤尘不染，头上的灯把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陶瓷地板的中间是手术台，周围摆着精密的仪器，在台阶对面，是各种治疗外伤的药品架和手术工具，全部都经过消毒后密封起来。
这是他父亲的手术室，虽然那个父亲从表到里都邋遢到极点，但是唯独职业操守没有丢掉，所以还会有人愿意让齐二五的父亲治病。
这间手术室大概治疗过不少人，齐二五的父亲就经常一个人来超自然都市，药品之类的东西全部都可以放心使用。
找到麻醉药，医用缝合线和缝合针之后，齐二五对自己的右手进行了局部麻醉，用左手缝合伤口。
手术刀穿过手掌，但没有伤到肌腱和神经，只要进行清创处理，缝合一下就好了。
这对齐二五来说很简单。
处理好这处外伤，他又用跌打药涂抹了肌肉拉伤的地方，至于其他部位的擦伤，只用消毒水处理一下，就离开了手术室，关上手术室的门。
本来他还想把客厅收拾一下，但是由于太过劳累，连站立都难以支撑了，于是爬进卧室，在只铺了床单的床上沉沉睡去。
一觉睡到晚上。
由于鲁艾弄坏了冷库大门，还在大铁门上留下一个嚣张的脚印，杨天笑不得不给她擦屁股，这一修就修到了晚上。
但他无论是脸上还是心里都没有一点不爽的情绪。相反，能有事可做，他感到很知足。
能有事可做，活着就有意义。他的思想单纯到了不能再单纯的地步。
只是偏偏人心很复杂。
换了一条崭新内裤的杨天笑走在大街上，内裤边缘别着他的手机。
幸好这条路很偏僻，尤其是到了晚上一个人都没有。大部分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很幸运，可是每当这样想，不幸就会接踵而至。
他的电话忽然响起，于是他停下脚步，掏出电话。来电显示的是鲁莽的名字。
“喂，杨天笑，你现在在干嘛？”
“正准备找个地方吃晚饭。有什么事吗？”
“有一个朋友需要两扇窗户，虽然拿到了……我不太会安装，来帮下忙吧。”
“对于精英中的精英来说，这点事小事一桩。你在哪里？”
“我开车去接你吧。”
“好的。”
杨天笑把位置通过手机发给了鲁莽，刚收起手机，他忽然看到街道的角落阴影处，好像有人在睡觉。
“喂，在这里睡觉的话，容易感冒的啊。”
杨天笑提醒了一声，但是却没得到回应。他怀着好奇心走过去，才发现对方是一名少女，还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女……命运女神？
此时此刻，诺伦极度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汗珠，她抬起虚弱的眼皮，视线中出现了一个需要打上马赛克才能直视的男人。
“真是……可恶。”
诺伦的视线转为厌恶，骨折的地方疼痛难忍，以至于快要失去意识的地步，但是，她绝不会容许有人侵犯他。
追杀齐二五时完全忽略了齐二五旁边的人，所以她根本不记得杨天笑，只以为是一个猥琐的小流氓。
她用手扶着墙壁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沿着墙壁往前走，可是由于黑暗和虚弱，没有精力注意脚下，骨折的那只脚踩中了半边石头。
“呃啊！”
剧烈的疼痛让原本就虚弱的诺伦彻底失去意识。
在绝望中失去意识。
杨天笑摇了摇头，走到倒下的诺伦身边，伸手抱起她。
“命运女神也是人啊。嗯，似乎没有什么外伤，总之先找个地方安顿她吧，抱歉，虽然我的身体比较冷，但是冻不死人。……诶？我记得，齐小弟是外科医生来着？”
杨天笑歪了歪头，瞪着迷茫的眼睛看着星空。
“总之，先等鲁莽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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