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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暖未动，朝顾西凉比了个“嘘”，顾西凉不明所以，静默不懂，苏沐暖竖起耳朵，隐隐约约听到李婉和苏恪仁的声音。
“没在家？”
“肯定在。”
随即，门铃再次响起，绝望爬上额头，苏沐暖手从他衣服里撤出来，撑着顾西凉胸口爬起来，“快起来，我爸妈来了。”
顾西凉惊愕，连忙爬起来。
苏沐暖已经听见李婉拿钥匙开门的声音。
现在出去，一定会被逮个正着。
“快快快，进去！”苏沐暖想也不想，拉住顾西凉就往衣柜里藏。
顾西凉不可置信，苏沐暖那一柜子的衣物，哪有空间藏人？
李婉和苏恪仁听见声音，疑惑地拎着礼物过来，恰好看见苏沐暖正一边往床上扔衣服，一边推顾西凉，场面一度尴尬。
一时，四人谁都没说话，空气似乎都静止了。
苏沐暖将衣服扔到床上，淡定地拍拍顾西凉，“就上面那个盒子，帮我拿下来。”
其他三人：“……”
这反应不可谓不迅速，若不是顾西凉衣服都皱了，喉咙上还有牙印，说不定他们就信了。
顾西凉硬着头皮配合她把戏演完，在李婉死亡凝视下去拿衣柜最上层的盒子。
盒子太高，他也要垫脚才勉强够着，顾西凉只好用力伸张胳膊，去够那个盒子。他衬衣领口本就松了一颗扣子，刚刚苏沐暖咬他又解开一颗，随着一边肩膀抬高，宽松的领口自然随重力滑落，于是，另一边肩膀上更清晰的牙印猝不及防间暴露了。
红彤彤的一圈，比喉咙上显眼多了，还挺圆。
苏恪仁眼皮直跳，重重咳嗽一声，移开视线。
苏沐暖捂脸。
只有顾西凉不知道怎么回事，盯着李婉愈加有杀伤力的死亡视线，将盒子交给苏沐暖。
透明盖子下清晰可见，装在乳白盒子内的是一盒还没拆封的冬袜……
李婉呵呵笑着将袋子交给顾西凉，“阿凉，你和叔叔去把水果洗洗。”
“好。”顾西凉战战兢兢接走，一步三回头地看苏沐暖。
可这时候不是将义气时候，李婉步步紧逼把他们赶出去，“碰”一声贴着顾西凉后背重重将门关上，几乎是用门将他推出去。
仗着顾西凉听不见，李婉关起门来教训女儿，“你们俩刚刚干什么了？”
苏沐暖：“什么都没干。”
李婉：“那他脖子上哪来那么深的牙印？”
李婉压低了声音开始拎着苏沐暖逼问，话题直奔生理防护，苏恪仁哪儿还敢偷听。
顾西凉听不见，但他担心，见苏恪仁不偷听了，他无助地盯着苏恪仁，小声问：“叔叔，阿姨是不是在责备沐暖？”
苏恪仁尴尬地“哈哈”两声，“没有，咱们去洗水果，你们今天买了不少花呢？”
待李婉教育苏沐暖，苏沐暖面红耳赤地出来，顾西凉已经喜好水果沏好茶，连晚饭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苏沐暖拉着李婉嘀嘀咕咕她刚刚才记住的花名花语，李婉面无表情地听着听着，硬生生听到不好意思。
她表情复杂地看着忙活着端菜的顾西凉，低声道：“看着挺腼腆的，还懂这么些有的没的。”
苏沐暖辩解：“什么有的没得，他就是学这些的，当然知道了。”
李婉嗔怪她：“学植物还要学花语？我可没听说过搞天文的还得懂星座。”
苏沐暖：“触类旁通嘛，看着看着就记住了。”
李婉哪不知道她，无语地叹口气，“我还没说什么呢就维护上了，我可跟你说清楚了，咱们家没有奉子成婚的，结婚前别先弄出……”
苏沐暖连忙捂她的嘴，脸颊绯红，自己都忘了顾西凉根本就不可能听见。
苏沐暖深觉自己冤的六月飞雪，她看看李婉，又看看李婉，算了还是让妈妈误会吧。
显然李婉和苏恪仁都误会他们已经同居，但顾西凉带来的变化又肉眼可见，李婉和苏恪仁看了一圈又一圈，发现顾西凉是住在客房，不悦又削弱了点。
待到晚饭，发现今天的菜竟然不光是苏沐暖爱吃的，还有苏恪仁爱吃的豆腐，李婉爱吃的青菜，且都放到了他们最近的位置，对顾西凉的满意值又提升了一点。
经她一晚的观察，顾西凉眼神几乎就没离开过苏沐暖，不是她的脸，就是她的碗，苏沐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清楚明白，甚至还哄着苏沐暖多吃了点儿菜。
李婉加加减减，给顾西凉打着分，总体，在及格线徘徊。
晚饭后，苏恪仁叫顾西凉到阳台交流种花心得，又看到阳台上裁好的纸箱，好奇道：“你这画的是什么？设计图？”
看上去似乎是建筑施工图似的，只是形状似乎又有点幼稚了，有点像动画片里的房子。
顾西凉解释道：“我想做个草缸。”
苏恪仁好奇：“草缸？”
顾西凉翻出他白天查资料时搜到的照片和视频给苏恪仁看：“就是这个，水草环境可以自己搭建。”
苏恪仁戴上老花镜凑近看，越看越有趣，“这个挺有意思，种种花养养鱼，多好。”他四处望望环境大变的公寓，感慨道：“沐暖这总算是有点人气儿，有点家的样子了，她之前，公寓就是个酒店。”
再看顾西凉，他又满意了几分，他将纸片再拿过来仔细看，问道：“你这画的是个城堡？”
顾西凉腼腆道：“是水晶宫。”
苏沐暖端了葡萄过来，见苏恪仁见了鬼似的表情，将一粒葡萄塞进他嘴里，“老苏同志，你这是什么表情？”
苏恪仁表情变换，沉吟道：“阿凉，嗯，挺有童心。”
苏沐暖脱口道：“这是我设计的。”
苏恪仁更吃惊，活见了鬼似的，“你设计的？你喜欢这个？”
苏沐暖放下果盘，拿起那张“设计图”给苏恪仁看，“嗯！这里用碎珊瑚搭房子，背景顾西凉用木板画出来，这用碎水晶做一个桥，小鱼从桥下面游，这里种棵树，树下放个贝壳，里面是坐着美人鱼。”她抬头看看顾西凉，“她最好手里拿个海螺。”
顾西凉：“好，我找找有没有小海螺。”
苏恪仁：“……”
他震惊莫名，消化了好久，到苏沐暖都被李婉走了，他才笑叹道，“你有心了，她小时候我们都没给她做过玩具，她小时候有一堆的娃娃玩偶，长大了一个都没带来，我还以为她长大了早就不喜欢这些小东西了。”
顾西凉有些不认可，“我倒是觉得沐暖很孩子气。”
苏恪仁：“嗯？”
顾西凉掰着手指跟他数，“爱美，挑食，贪凉，吃糖太多，不爱和水，踢被子，走路爱光脚，出门不下雨，就永远不记得带伞……”还有只要病不重怎么哄都不肯好好吃药，顾西凉回想她生病那些天她怎么和她讨价还价不吃药，才好一点儿就偷吃冰激凌，晚上睡觉翻来覆去踢被子，忍不住告状式总结道：“被抓到就耍赖不承认。”
苏恪仁怔了怔，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
顾西凉那无奈又没办法，只能宠着的语气，他可听得真真切切。
现在，无论谁跟他提起女儿，都是竖起大拇指夸虎父无犬女，年纪轻轻就能独当一面，他想起苏沐暖，满脑子也都是公司股东们说她多能干，在公司多么威风，工作多么雷厉风行，可他心里，她还是小时候抱着玩偶给它们护理绒毛的模样，只是，连他自己也很少回忆那么遥远的记忆了。
他自然高兴别人夸他女儿厉害，但更希望和女儿生活的人，把她当成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宠爱她，哄着她，纵容她。
他无比高兴，沐暖喜欢的人，也这么喜欢着她。
临别，苏恪仁意味深长地嘱咐他们，“人都有不完美，重要的是相互爱护相互体谅，爸爸希望你们以后都能像今天一样。不过以后周末也回家看看，我和你妈妈在家也挺无聊的，知道吗？”
苏沐暖听得茫然，但还是高兴地应了。李婉倒是没说什么，但苏沐暖把她的玫瑰塞给苏恪仁，苏恪仁又送给李婉时，李婉还是接了，她抱着玫瑰剜了苏沐暖一眼，眼神却是带着笑的。
他们目送李婉和苏恪仁上车，又在楼下牵手散一会儿步才上楼。
苏沐暖好奇问：“你和我爸说什么了，他怎么那么高兴？”
顾西凉：“叔叔加了我微信，让我把做草缸的过程拍给他看。”
“嗯，”苏沐暖捏着顾西凉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一起上楼，“等我们的实验成功了，回家给老苏也做一个。”
顾西凉点头，单手开门，问道：“阿姨没骂你吧？”
苏沐暖：“嗯？”
顾西凉：“你们在房间时候。”
苏沐暖脸顿时发热，她轻咳一声，“没有。”
但是聊了那么长时间，顾西凉忧心问：“阿姨不放心的话，我还是回山上住，或者在附近找个房子……”
“不用！”苏沐暖急了，她为了同居那么大冤屈都认了，怎么能让她的园丁厨子家政男朋友跑了，她拉拉顾西凉，将茶递给顾西凉，待顾西凉开始喝茶，她勾勾手让顾西凉靠近，顾西凉不明所以凑到苏沐暖耳边，苏沐暖小声在他耳边道：“我妈说，我们家不流行奉子成婚，让我们自己注意点。”
顾西凉被茶呛到，咳地死去活来。
苏沐暖满意地捧起自己的茶杯慢悠悠地喝，心想，活该，还敢问，谁让他扔她一个人挨训的。
